戚然看着墨沉舟慢条斯理地将一堆一阶灵草取出来,一株一株地细细处理着,不由得掩口娇笑,“师妹怎么还看得上这么低阶的灵草,这么些加在一起又值几个灵石呢?莫不是端木首座对你如此小气,连一些灵草都舍不得给你不成?”
墨沉舟实在是懒得理睬这货。她的性情向来不好,上一世她还活着的时候敢和她这般说话的都被她二话不说拔剑斩了,如今若不是为了留着她看几十年后的那场好戏,她早就翻了脸,便冷笑了两声,在心里给她记了一笔小黑账。
“师尊待我向来极好的,可是师尊给的和我凭自己得到的怎么可能一样。若是只有靠自己得到的,用着才心安理得呢。”
比起肉/体上的摧残,对着这几个贱人她更喜欢在感情上折磨他们。
戚然既然喜欢韩白衣,又有什么能比韩白衣更加欣赏另一个人更能让她难受的呢?
怨只怨他们倒霉,偏偏伤害了墨引凰。
她欠墨引凰一份因果不知怎么还,想必这样做更能让墨引凰瞑目。
若不是这样,这几人对她墨沉舟而言也不过是比较面熟的路人甲罢了,就算在她面前打出人头狗脑子来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墨沉舟低着头冷漠地想着,果听韩白衣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太了解韩白衣了,这人的喜好曾经被墨引凰唠叨得耳边生出茧子来。
“师妹说的没错,我等修士于修炼一途怎能寄望于他人,”韩白衣目光柔和地看着低头收拾着灵草的墨沉舟,带着欣赏道,“唯有凭借自身,方是正途。”
他又看了一眼柔顺地依偎在身旁的美貌女修,心中暗叹一声。
这位戚师姐性格温柔体贴,他多少有些好感。可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仅止步于好感罢了。他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女童的一双纤细的手在各色的灵草中穿梭,目光柔和,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这位墨师妹,每次说的话都能与他的想法相应和,仿佛这些话,本就熨帖在他的心上一般……
☆、血案
就在几人休息时,茂密的树林里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陈天罡一跃而起,目光戒备地看向那处。剩下的几人都纷纷催动法宝,一有不对就要进行攻击。就连看似无动于衷的墨沉舟,都微微侧了身,背后的长剑随时都可以落入她的手里。
修真界中可不是与人为善的地方,更多的是杀人夺宝,夺人机缘。虽说这几人都是大宗门的弟子,可若是全死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去寻凶手呢。
“哗啦啦”拨动树枝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见几名修士走了出来,见到几人也是一惊,却在看清站在最前方的陈天罡后向着几人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清秀男修更是嘴间挑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韩白衣望了一眼那男修,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站起身立在脸色有些难看的陈天罡身旁。
两个筑基中期,四个筑基初期。
见到那男修脸上的神色,和陈天罡与韩白衣的动作,墨沉舟就知道这几人想必认识。失了兴趣地撇了撇嘴,她的注意力又全部投到面前的灵草上。
就见那男修语气颇带着几分嘲笑地开口,“这不是陈师兄嘛,没想到竟然能在天目山的内围看到咱们陈师兄的身影。想来得了掌教真人的赏赐,咱们这位师兄的胆子也变大了许多。”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名男修就凑趣地笑起来,看向陈天罡的眼神都有几分轻蔑。
陈天罡额上青筋四起,一双手在剑柄上抓了又放,显然对这男修极为顾忌。
却见韩白衣脸色微寒,冷道,“杜晨,你不要太过分了!当日出错的是你,难道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让陈师兄视而不见不成?”他素日里最厌恶仗着家中长辈横行霸道之人,眼前之人却是各中的翘楚,又因他与陈天罡的交情极好,便出言说道。
杜晨却是冷笑,眉眼之间全是骄横之色。“韩白衣,这儿可没你说话的份儿,想当出头鸟儿,先修到和爷爷一样的筑基中期再说吧。”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又有另一名筑基中期修士走上前来拍了拍杜晨的肩膀,戏谑地笑道,“师弟且要等呢,与其等韩师弟进阶中期,还不如和陈师兄比比谁先到后期罢。”
陈天罡受资质所限几十年困于筑基中期之事众人皆知,如今有人在这件事情上给他难堪,众人皆有些不忿。连坐在几人身后的墨沉舟也是微微皱眉。魏昭脸上怒意一起,上前几步就要和杜晨理论。却被一直沉默着的陈天罡伸手一拦。
却见陈天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冷。“杜师弟,当日之事确是你太过鲁莽,掌教真人面前早有决断,你又为何咄咄相逼!”
他深知此时不是翻脸的好时机,杜晨一方仅仅筑基中期就是两人,其他人也都是精于斗法之辈。而自己这方除了自己都是筑基初期,还有个练气期的师妹要护着,行事极为不利。虽说同门之间严禁伤人,可是对于这些背后站着高阶修士的弟子而言,只要不出人命,哪怕伤势再重也是少有人管的。
更何况杜晨所在的杜家不仅有一位化神期师祖坐镇,另有数名元婴金丹期的高阶修士在宗门内执掌实权,不要说他的师尊,便是掌教真人也要给杜家几分面子。而眼前的杜晨,因本身的天赋极高,自幼受到杜家那位化神期师祖的喜爱,在宗门内飞扬跋扈,无人敢管。
“是我咄咄相逼还是你多管闲事?”杜晨一双桃花眼中怒气大涨,“当日在平洲,若不是你同王师叔告密,害的我被赶回宗门,怎会到最后赏赐的风精铜都没有我的份!”
“说到底你还不是眼热陈师兄的风精铜,”岳信却是冷笑着向前几步道,“有能耐你也如陈师兄一般为宗门立个大功,若是没有那本事,还是回去好好再练个几年罢!”他出身执法殿,并不需看门内其他人的脸色过日子,言语间就有些不善。
“怎么,这年头儿小小的筑基初期口气都这么大了!”杜晨眯着眼睛,讥讽地道,又因岳信的动作露出了身后的一个穿着醒目的大红色的小小女童不仅啧啧出声。“看看你们,堕落成什么样儿了。就算是想要送死,也别连练气期都饥不择食啊!”
墨沉舟充耳不闻,手中动作不停,完全当他是在放屁。
一旁的戚然却是眼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这个杜晨是门中皆知的不好惹,这个讨厌的墨沉舟倒是撞到了铁板上。想到墨沉舟受辱后的样子,她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见无人理睬他,杜晨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恼怒,越发的走到了墨沉舟的面前,踢了踢她面前的灵草堆,“喂,小丫头。”
墨沉舟手中顿了顿,又飞快地继续,对着地面的嘴角却是慢慢抿紧了。
陈天罡几人见到这般情景,就要走过来,却被剩下的修士们笑嘻嘻地架住而无法动作。
杜晨向着那几人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也为眼前这个小小的练气期弟子无视他更添恼怒,他向来在宗门被人奉承着长大,也不管好歹,又踢了踢那堆灵草,“喂,跟你说话呢!”
灵草被踢散了,墨沉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却还是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在众人眼里却是小小的女童怯生生地,被欺负得连头不敢抬。
陈天罡几人眼中都闪过怒意,岳信的性格颇有些暴躁,虽被拦住,却是高声开口,“杜晨,你欺负一个小孩子算是什么本事,有种你……”还没说完,就被他面前的那名筑基中期男修笑嘻嘻地一剑柄击在腹部,疼得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陈天罡却是脸色难看,“杜晨,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要牵扯一个小孩子!”
杜晨却是得意洋洋地将灵草踢得老远,又将脚下的灵草慢慢碾碎,口中笑道,“我就是喜欢欺负小孩儿,你能耐我何,过来咬我啊?”
还未及做些别的,就听面前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这位师兄,你踩坏我的灵草了。”
“啊?你还会说话啊?”杜晨哈哈大笑,声音带着一丝挑逗,挖了挖耳朵。“害我差点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呢。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女童的气息窒了窒,抬起头来,面容娇艳无比,令得杜晨怔了怔,却见她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你,踩,坏,我,的,灵,草,了!”
“那又怎样?”杜晨挖了挖耳朵,一副恶霸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