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闪过疯狂的血色,大声道,“柔云峰的同门,绝对不会白白的死去!诸位同门,沐阳宗杀我同门,我墨沉舟誓要他们,血债血偿!”
谁在柔云峰没有好友呢?那其中,甚至还有这些修士的道侣和亲人。一朝战死,这些修士的悲痛彻底被墨沉舟引动,就听到无数的声音在朝阳宫上空回荡。
“血债血偿!”
“诛除叛逆!”
而在墨沉舟的身前,无数的修士浮起,聚集在她的周围。墨沉舟看着眼前无数的同门,再也不多说,只是对着朝阳宫中,正一脸复杂地仰头向她看来的贺清平微微一揖,之后便携着这些修士向着常州的方向直掠而去。
而贺清平目送着这些弟子远去,却是对着身后恭敬而立的青年叹道,“生灵涂炭,生灵涂炭!我等修士,为何要一直争斗不休?”他如今,却觉得这般的疲惫,之后爱惜地看着身后微微笑着的青年问道,“你也要前往前线?严卿,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很看好你,日后,你甚至会成为这一宗的掌教,又何须以身犯险?”
而严卿却是一揖后回道,“众多同门因这沐阳宗而死,若是严卿不出一把力,实在心中不安,又有何面目接掌宗门?弟子求掌教成全!”
“你和你的师姐,其实很像。”说了这一句,贺清平却停了下来,之后便慢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益州罢!那里是沐阳宗另一名化神修士所驻之地,我宗的陈长老一直都在与他对持。你且前往助他。”
“谢真人。”严卿谢过之后,见贺清平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便知趣地退了出来。
而迎着阳光,他却是微微一笑。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当年是用怎么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响了她的房门。那是想要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焦虑。他以为身为修士,她总是会不喜他的狠毒,可是她却还是微笑着牵着他的手,给了他这样温暖的一个家。那么温柔的师母,和蔼的师尊,友爱的师兄,还有对他全心依赖的小师妹。那本是他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却因为她,全都成为了现实。
那么温暖。
而那天,他是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痛苦。那个时候起,他就告诉自己,这个给了他一个家的人,他舍去命都要帮助她。
既然她怨恨沐阳宗,那么他严卿,就帮助她将它悉数抹去。
想到这里,严卿就对着正向着自己跑来的红衣少女,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
这里是他的家,谁都不能破坏,谁都不能夺走!
“你怎么跟来了?”杀气腾腾的众人飞驰在前往常州的路上,而墨沉舟却看着眼前的青年冷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回去!”
“我怎么了?我如今也是金丹!”那青年大声说道,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难道我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只能躲在宗门等着沐阳宗杀上门来?”
墨沉舟却是看着杜晨缓缓地摇首。
若是杜晨是去别的地域驻守,她也不会阻拦。可是只有她知晓,那沐阳宗在常州还有一名化神修士存在,不仅这样,更重要的是那左泰还与自己有大仇。这一次她墨沉舟的名头一亮出来,只怕那左泰倾尽全力也要讲自己斩杀在常州。她对于化神修士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请动周婉已然是她自私,可是却不想再将杜晨折在此处。
杜晨见她这般,嘟了一下嘴方不乐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是个纨绔,挺没有用的。可是我也是凌云宗的弟子,宗门有难,难道我不出头?”他看着惊讶的墨沉舟苦笑道,“你也别想要瞒我了。宗门之中,沈长老行踪不明,陈长老在益州与沐阳宗对持,我家老祖宗和另一位长老镇守宗门不可轻动,两位大乘期的老祖宗正在天境之中闭死关出不来,正是高阶修士匮乏的时候。我虽然修为差些,却也不愿做那缩头乌龟。”
他这一席话,不仅墨沉舟侧目,连一旁安静倾听的周婉看他的眼神都微微变化,却是觉得眼前这看似天真之人,却也是那种能够扛起重担之人。
墨沉舟见他这般坚持,面上微微缓和,之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自己留下,杜晨的表情便开心了起来,便也笑嘻嘻地问道,“那墨首座,咱们到了常州,却是去哪里呢?”整个常州本就不是他们凌云宗的地盘,如今罗天峰被占,这些人岂不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墨沉舟却是哼笑了一声,望着天边露出冰冷的杀机。
“去哪里?当然是去孤平峰!”
☆、164立威
“孤平峰?”一旁一名同行的金丹修士惊讶道,“那是万山宗的山门,怎么会让我们进驻?墨首座,我们……”
“万山宗的山门又如何?凌云宗来此,谁家的山门都给给我让出来!”墨沉舟冷笑道,“沐阳宗这几日镇守罗天峰,全没有任何异动,为什么不动孤平峰,打得好算盘!既然沐阳宗都给我们留下了落脚之地,不去用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想要将我们斩杀在孤平峰?我倒要看看,沐阳宗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怕诸宗会有不满。” 这名名为郁军的金丹修士却是微微迟疑。
这常州本就被沐阳宗经营日久,郁军却是担心一旦凌云宗太过跋扈,而使得诸宗倒向沐阳宗,到时形势只怕还要雪上加霜。
而与墨沉舟同来的另一位金丹修士闵恒也在一旁点头。
墨沉舟见此,冷笑道,“二位师叔不必担心。常州此处,便是当年我宗驻守,也未见诸宗有什么异动,而到了如今,这诸宗都没有旗帜鲜明地支持沐阳宗,可见不过是墙头草!非常时期,我也容不下两面三刀的货色!顺我者生,叛逆者,诛绝满门!”
她这般说时,郁军与闵恒都相顾骇然。墨沉舟嗜杀之名,二人虽早有听闻,然而也不太放在心上。谁在为宗门做事的时候不斩杀一些心怀异心之徒呢?然而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地狠辣,看她眼前这种毫无动容的样子,只怕说了要杀人满门,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想到了这里,再看看她身旁一脸“沉舟说的全都是对的”的模样的杜晨,和面带温柔微笑的那名为周婉的女修,这二人就一股寒气自心头窜起,之后的神色越加的恭敬了起来。
这般一声不吭地行到了常州,众人整备了一天,将灵力恢复完全之后,便向着孤平峰的方向而去。
才到了孤平峰外,众人便见得此处无数的修士进出,还有大队的修士喝骂着飞来飞去,墨沉舟心中一动,却在这时,闵恒却是将一队正神色焦急地向着罗天峰的方向飞去的修士拦下,含笑问道,“诸位道友要前往何处?”
“你们是哪儿的呀?!”一被拦下,那当头的一名修士就骂骂咧咧地说道,“好狗不挡道,你拦住我们作甚?”
闵恒的脸上,戾气一闪,之后却还是笑着说道,“诸位道友莫怪,我等刚刚到达常州,却不知诸位这般匆忙所为何事。”说罢却是不露声色地将一枚储物戒塞到了那修士的手中。
这般行事,墨沉舟却是专注地看了闵恒一眼,却是觉得这般行事最不打草惊蛇,还能得到最真实的常州情况,却也冷眼看着闵恒行事。
那修士握着储物戒,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对着闵恒哼道,“算你们识相!不过这个时候,你们来常州做什么?不知道这里要打起来了吗?”见得闵恒一副倾听的样子,他才得意地说道,“若是问别人,或许还不会告诉你,不过我们衡天宗却是不怕!凌云宗这次完了!幸亏咱们家的掌教见机得快,搭上了沐阳宗的左长老!不然我等也要向如今那孤平峰中的诸宗一般担惊受怕!”
“你们投靠了沐阳宗?”闵恒笑得没有一丝的烟火气地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修士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看我们,这就要前往罗天峰了!待得那凌云宗来了,没准我们还能得些好处!你看那诸宗如今全都聚在孤平峰中,竟然到现在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枉费了咱们的掌教真人还在里面劝说着,胆子真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谢各位告知。”
闵恒笑眯眯地道了谢,却是在那修士趾高气昂地准备带着身后弟子离去之时,面上微微一寒,之后手中剑光一闪,一剑将那修士斩成了两段,之后却是在大乱了的众人面前冷笑一声,手中无数的剑光将那些惊恐的衡天宗弟子斩落,之后便对着骇然向着此处看过来的诸宗修士喝道,“凌云宗斩杀叛逆,尔等但有支援,与之同罪!”之后迟疑了片刻,正对上墨沉舟一双冰冷的眼,瞬间便知晓了她的心思,却是咬了咬牙,对着她颔首,之后却是一挥手,自凌云宗弟子之中抽出了近半的修士,之后便化成无数的剑光,向着那衡天宗的山门而去。
墨沉舟见闵恒如此识趣,却是对着那诸宗在外的修士冷笑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众人直入孤平峰。
刚刚落在万山宗的正殿前,墨沉舟就见得殿门大开。她也不客气,示意身旁的弟子将那闻讯赶来的万山宗弟子推搡到一旁,一把便推开了殿门,但见得大殿之中,正坐着十数名愁眉苦脸的修士,而一名站在殿中央的修士却是在说着,“诸位道友还要早下决断呐!凌云宗气数已尽,连那一峰首座都被左长老剁了脑袋,此时不去投靠,可不要日后后悔!”
墨沉舟一进门便听到此语,一时间就冷笑了一声,也不多话,抽出了戮血剑劈手就是一剑,当场将那修士斩成了两段,之后却是在那些骇然站起的修士的面前冷笑道,“衡天宗掌教?悖逆我宗,又在此妖言蛊惑各位掌教,合该身死!至于衡天宗,既然举宗投靠,合该满门屠绝!”她如今所做,也不过是杀鸡儆猴。这些修士之所以难以决断,却也不是什么忠诚所致,实在只是因为不知凌云宗与沐阳宗究竟哪个能够取胜,如今被墨沉舟屠杀了整个衡天宗立威,一时半会却是不敢再有异动,却是担心墨沉舟的毒火会落在自家的头上。
这些掌教噤若寒蝉地站起,哆哆嗦嗦地问道,“敢问是凌云宗的哪位前辈驾临常州?”眼前的女修,赫然是一名元婴修士,可是那凌云宗最出名的女修,也不过只有云柳一人,却不知从哪里又出来了这么一位手段狠辣的女修。
墨沉舟却是不语,带着众人走到大殿的最前方,由着那万山宗的掌教给自己等人让出了座位,这才与众人坐下,却是合目不语了起来。
然而这般,却更加使得坐下诸宗首座不敢做声,却是实在猜不出来这位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众人的目光,却是频频地落在那殿中央的血泊之中,一时间这份近乎死寂的安静,越发的令众人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