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这边布置停当,另一边如婳也满意地看着待月:“虽然你没有弄来我要的东西,不过这一宗事情倒是更有用,你且回去,我定不会害你,将来,你的那点小心思,自然也会帮你成全,放心……”

待月惴惴返回沁园,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心里却是一片慌乱,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院子,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这个院子里完全没有机会实现……更何况,即使能够实现,随着小姐嫁入国公府,难不成要给庶出的三少爷当通房么?!

她咬咬牙,做出一个平静的神色走入院中:不,自己的出路还是要自己来寻,自己做的没错,人往高处走……

第二天,如筝刚刚从慈园请安回来不久,便听得静园方向一阵喧嚣,不由得冷笑着抚了抚手里的青瓷茶碗:“还真是急性子啊,这就来了!”她抬头看看浣纱:“去,告诉奶娘,做好准备,一会儿可能要稍微受点委屈了……”

不一会儿,便有慈园的小丫头来报,说是夫人和四小姐抓了府中私相授受的下人,因涉及到沁园掌事妈妈崔氏,让如筝带着崔氏速去慈园听审。

☆、106就计(三)

如筝点了点头,让小丫头先去报信,回头对着众人说到:“一会儿免不了还要来搜咱们的院子,自己的东西都打点好了,别让人趁乱摸了什么细软去!”浣纱几人都笑着应了,自去安排,如筝这才好整以暇地起身,带着崔妈妈向着慈园而去。

一进入慈园,便看到薛氏正恭敬地坐在老太君下手,像是在回禀什么,旁边是低眉顺目的如婳,屋子一角,几个外院的家丁押着一个人跪在那里,如筝定睛看时,正是自己母家陪房的老人儿张叔。

如筝做出一副迷糊惊讶的样子,瞥了张叔一眼,上前向着老太君福□:“祖母万福。”眼光却瞟向一旁的薛氏,果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老太君抬眼看看如筝,淡淡地叫她起身:“筝儿来的正好,刚刚你母亲来禀了我,说是外院有人检举阿衡以前的陪房张义和内院婆子私相授受,因关系到你院里的人,又是你母家的陪房,故将你叫来,让他们当面对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语气严厉,眼光中却带着慈爱和安抚,看的如筝心里又安定了几分,当下便福身说到:“回祖母,筝儿虽然说不上是驭下甚严,但也可以肯定我院子里不会出什么私相授受之事,孙女想,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老太君还未说话,旁边如婳便巧笑一声:“我听说,姐姐是最宠下人的,沁园个个都唯姐姐命是从,不过婳儿有句话,姐姐莫怪,下人便是下人,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姐姐可不要放纵下人过了头儿,反害自身啊!”她语气诚恳,却话里有话,如筝见她搬弄是非,倒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妹妹说的也有道理,那便来看看,究竟是如何吧?”

说着,她便低头退下,自站在老太君身旁,一副恭顺的样子。

看到如筝的反映,薛氏心中起了一丝疑惑,但自付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当下便定了定神,对老太君说到:“母亲,正如媳妇刚刚向您禀报的,是外院住着的人来禀了我,说是看到筝儿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崔氏,将一个蓝布包袱交给了外院管着车马的张义,来回禀的人说看他二人神情鬼祟,便留了个心,趁着张义不在房内之时,看了一下包裹内的物品……”说着,她打开桌上放着的一个包袱,里面赫然是几个亮闪闪的元宝,还有一些男子衣物,最显眼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松花色的肚兜,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

地上跪着的张义,看到这个包袱,叩头对老太君到:“老夫人,小的冤枉,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我的,但这并非什么私相授受,而是小人家乡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孝敬,我见银两不多,也都是孩子们的心意,这才收着的,这包袱是我外甥女托客商送给我的,虽然没有经过门房,却也是正经来路的东西,更加不是自内院流出,请老太君明鉴!”

他话音未落,旁边如婳便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这些银两和衣服还说得过去,这个肚兜一看便是女子所用,难道不是那崔氏给你的什么脏东西!”

张义听到她这么说,当下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老夫人,夫人明鉴,我张义自打随我家小姐到了侯府,虽然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但也算是老实本分,四小姐此话,请恕小人不敢甘认,我外甥女儿一向粗心,这肚兜,小人想八成是她弄混在给我做的衣服里,才夹带了来的,小人收到东西之后只是粗略看了看,也没有注意,那银两却是她小夫妻托人从中都带来孝敬我的,奴才当时瞄了一眼,那小银锭子下面都还有中都钱庄的钤印呢!若说是我和崔氏私相授受,又怎会有中都的银两!请老太君明察!”说完这些,他便伏在地上,不言不语,只是不停喘着粗气。

老太君看了看如婳,又看看薛氏,目中精光一闪:“既然如此,采茵你看看,那银两上是不是有中都的印记?”

薛氏心中一凛,拿起一个银锭子看了看,果然见到是通行全国的汇通钱庄中都分号的钤印,心里一沉,回头看了看老太君:“的确是中都的银两,不过如今这样的银锭子流传全国,盛京离中都又近,这样的银两也是很多,难说他不是狡辩……”

老太君微微颔首,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满,只看得薛氏心里一惊,就在此时,虞妈妈带人进来行礼说道:“禀老夫人,夫人,奴婢刚刚奉了夫人命到崔氏房里搜查,搜到了这个!”说着,她呈上一条汗巾子,退到一旁。

见虞妈妈也得了手,薛氏心里一定拿起那条明显是男人用的汗巾子,指着角上醒目的“义”字对着下面的张义说道:“还敢狡辩,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若是没有私相授受,你的贴身之物又如何落到崔氏手中的,说!”

张义抬眼看了看薛氏手中的汗巾子,点头说道:“夫人手中拿的,的确是小人的东西,不过小人并不知道是如何落到了崔家的房里,小人只是……”说到这里,他略微沉了沉,似乎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似的。

薛氏还未发难,一旁如婳便上前半步,冷笑到:“还有脸狡辩,这必是你二人私相授受的信物!”说着,她转向老太君:“祖母,如今姐姐和我都是刚刚定亲,府里正该安定才是,这两个无耻的下人却作出此等事情,想来必然是早有勾连!孙女儿斗胆向祖母谏言一句,即便是为了姐姐的闺誉,也该重惩他二人!”说完,她又转向如筝,故作温和地说道:“姐姐,我知道,此二人都是你母家旧人,你必然是舍不得,但是为了咱们侯府的名誉着想,你当早做决断!”

如筝看着她上蹿下跳,心中并没有什么火气,反倒觉得好笑,她知道,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此等情状下,即使是自己一力要保崔妈妈二人,薛氏也必然会以家法相逼,当下心中一怒,脸上却现出一丝笑意,她走到老太君身边,福身笑到:“祖母,可否容孙女儿一言?”

老太君慈和地笑着点点头:“理不辨不明,你说吧。”

如筝这才点头起身,对着薛氏说道:“母亲,无论今日的事情真像是如何,女儿都要先谢谢母亲对女儿院子里事情如此上心,女儿知道,母亲这是关心女儿,生怕女儿行差踏错,但是女儿也有一句,女儿是母亲教养大的,虽然愚钝,却不敢不尊母亲慈训,今日之事,包袱来历扑朔迷离,虽然张义所说也算合理,但女儿还是要请祖母做主,派人到中都去核实一下此事,至于张叔的汗巾子……”她脸一红,笑了笑:

“此事,我倒是知晓的,张义之所以不敢直言,是因为这条汗巾子是我做主留下让奶娘帮他缝补的,他上次赶着过来回禀事情,我屋里地龙热了些,便出了不少汗,擦汗时掉落了此物,我看他汗巾子都有些破损了,怜他一个人没个知心的,想要赏他银子另外买一条,谁知张义却说这是娘亲在时赏赐的布匹作的,是他的一个念想,我一时感触,便留下了,想让丫头们帮他补一补,再还给他,也算是我这个没本事的旧主的一番心意……”

她抬头看看老太君:“后来,我便交给了奶娘,让她缝补,便也淡忘了此事,没想到却被虞妈妈误会,成了罪证!”

她刚刚说完,张义也赶紧叩头称是。

薛氏看看如筝脸上淡淡的笑容,知道自己此次是被她将计就计摆了一道,心中暗恨,脸上却作出一个放心的神情:“原来如此,我说筝儿一向驭下甚严,院子里怎么会出了此等事情,原来却是误会一场。”她转头对着老太君笑到:“母亲,媳妇看此事也不必查证了,既然是筝儿授意的,倒是冤枉这两个下人了,此事便这样揭过吧。”

如筝知道,她这便是想要息事宁人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君。

老太君微笑着瞥了薛氏一眼,目光却看得她如坐针毡:“采茵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筝儿毕竟是你二房的女儿,她的闺誉,也关系着你和承恩的名声,你上心是应该的,但若是听了什么邪心人的挑唆捕风捉影,却是你糊涂了!”说完,她又转向如婳:

“婳儿此次也是太轻狂,你母亲在这里问事,你一个未嫁女就该回避,即便是过来学着理家,也当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看着才是,如何能够这样颐指气使,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质问你长姊?别忘了,你现在是侯府小姐,不是嫁了人的当家主母!如此幼稚轻狂,如何当得起国公府嫡子妻?我看,近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绣绣嫁妆,也好好反思一下!”

听自家祖母这样说,如婳脸色一白,知道这便是禁了自己的足了,当下却也不敢反驳,只得福身应了。

老太君又转向地上跪着的张义:“张义,你也是阿衡陪房过来的老人儿了,办事怎能这样不当心,虽然夫人信你,我却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会儿会派人去中都你外甥女儿家求证,若是真如你所说,便罢了,若是还有内情,我也不会袒护于你。”

张义听她这么说,连连磕头保证。

☆、107就计(四)

老太君便挥手让他们退下,招了韩嬷嬷过来。

韩嬷嬷看老太君一脸疲惫的样子,赶紧上前为她揉了揉肩:“老太君,您也别太气了,这次……”

老太君抬头看了她一眼,叹道:“雪柔你也不用劝我,我知道,静园那一位是看着我老糊涂了,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栽害我的筝儿呢……”她冷笑一声:“虽然这次看来是筝儿机警,将计就计化解了,但也难说下次还会不会再来这么一次!”

韩嬷嬷点了点头:“老太君所虑极是,那您看……”

老太君垂眸想了想,抬头看看韩嬷嬷:“荷香小筑那一位,你看如何?”

听她这么问,韩嬷嬷心里着实打了个点:难不成老太君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也不敢妄自揣度,忙躬身答道:“回老太君的话,奴婢觉得徐姨娘为人还是甚妥帖的,夫人进门时那场风波……眼见她是受了大委屈的,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听到什么怨言传出,加上五小姐和三少爷的品性,奴婢觉得徐姨娘却是有些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