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柏高兴地点点头:“那可好,我也好久没去过舅家了。”想了想又到:“姐……我还想邀上杉弟,探讨一下学问上的事情,今日博士找过我,让我准备明年下场一试身手,若是乡试成绩好,不定还要参加会试……我想问问杉弟,要不要和我一起……”
听了他的话,如筝大喜过望:“怎的,博士是这么说的?”
如柏见她这样,脸却红了:“姐你别嚷!还不一定,博士说要看乡试的成绩来定,只是不知杉弟是怎么打算的。”
如筝笑着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还不如也邀请其他姐妹兄弟,不过要等我先问过舅舅再说。”
姐弟俩又笑着说了会话,如筝把做好的荷包给如柏带上,便送他出了沁园。
晚间如筝得了崔府的回信,说是欢迎林家的小辈们到庄子上做客,如筝欢喜了一阵,翌日便向老太君求了出府的慈令。
因大姐姐如诗急着备嫁,婉拒了如筝的好意,派到静园的丫鬟又不出意外地带回了如婳如棋推拒的回信儿,定了一同前去的,就只有如筝姐弟,如杉如书和如文五人,因着此次路途遥远,预计待的时间也长,如筝便只留下夏鱼环绣看家,自带了浣纱雪缨秋雁同行。
筹备一番,翌日一大早如筝便约齐了弟弟妹妹们,蹬车前往崔府。
一进大门,就看到崔明轩笑着在门口迎着她们,如筝等人下了车,和表哥见了礼便由他引着去了内院给崔侯谢氏请安。
小辈们上前见了礼,崔侯看着一屋子小儿女们,笑着让他们坐了,便叫人安排家宴,要留他们午后再走。
小辈们陪着崔侯夫妇聊了会儿天,崔侯又着意问了如柏如杉的功课,夸了几句就让他们自己去花厅玩耍。
几人辞别了崔侯,跟着琳琅和明轩出了主院,如筝看自家大表哥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放缓了脚步,走在他身边,崔明轩上前几步,离她不远不近地低声说道:“午后我要到南大营,陪不了你们,此事是我心腹崔仁经办的,我已经吩咐过他安顿下来就去给你请安。”
如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表哥。”便跟上琳琅,向着花厅走去。
午后,几人拜别了崔侯谢氏,出了主院,谢氏笑着拉过如筝的手悄声说道:“筝儿,你表姐是个粗性子,这次去庄子上就要你多担待些了,本我也要陪你们的,可……”她看来琳琅一眼,冲如筝笑了笑:“凌家来提亲了,定了后日官媒上门,我却是走不开……”如筝听了她的话,喜得一扬眉,谢氏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喊,你表姐不让我说呢……”
如筝看她笑的眉眼弯弯的,心里也替他们高兴:“舅母,真好呢!”
此时琳琅走到车旁冲着如筝挥了挥手,如筝冲着谢氏福了福,自去找姐妹们蹬车去了。
因此次带到丫头们多,车就备了三两,如筝琳琅上了一辆,如书和如文同乘一车,如柏和如杉却弃了车不坐,骑马跟着。
上了车,如筝就看着琳琅笑的诡异,琳琅问她干嘛,她却摇头不语,琳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瞪了她一眼,也不再问,转头看着外面的风景说到:“我哥说,温泉庄子现在可漂亮了,可惜霜璟家里有事,郡主姐姐又要打点行装会雁陉关了……”她看着如筝,突然笑道:“提起郡主姐姐,你上次那一招真是有意思啊,郡主姐姐夸你蕙质兰心呢。”
如筝被她说的愣住了,问到:“什么事情啊?我怎么不知?”
琳琅看着她眨眨眼:“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你送给郡主姐姐那个连弩嘛,上次郡主姐姐跟你要连弩,你紧接着被那一位算计,我们就说不能再麻烦你了,没想到前两天我去王府找郡主姐姐说话,就收到了你送来的那个连弩……”她看着如筝,叹道:“你还真是有心,那连弩不但细致还很小巧,威力却是不减,而且你竟然还记得漆成郡主姐姐最爱的红色,真有你的!郡主姐姐别提多喜爱了,一连让我谢谢你,也谢谢苏子渊呢。”
听到这儿,如筝才明白自己上次送信告诉苏有容连弩之事,他竟然如此上心,还假托自己的名义送去给了小郡主,这样又不招人侧目,又在小郡主那里替自己讨了人情,当下心里一暖,却不愿意和琳琅说谎,当下笑到:“我不过是去了封信,这些都是子渊哥哥自己花的心思,却……”
听了她的话,琳琅合掌一笑:“哟,我的小筝儿,说着脸就红了……”她戏谑地看着她,又转成一个微笑:“苏子渊待你还真好,表姐也替你高兴的。”
如筝被她说得心里有些羞涩,更多的却是甜蜜感慨,当下伏在她耳边,也笑了一句:“表姐得偿所愿,和凌表兄定了亲,小妹也是替你高兴的!”
听她这话,琳琅脸色一红,叹道:“我就知道娘亲定然要忍不住告诉你的!”姐妹二人说说笑笑地,弦窗两面的风景也明亮了起来。
一行人到了庄子上,琳琅作为主人安排了各人的住处,如书如文年纪小好玩儿,相约去后园赏花,如柏拿了从家里带来的书,约了如杉到暖阁读书,惹得如筝等人一顿笑,说他们是书呆子,出来玩儿还忘不了读书,琳琅把如筝安顿在后院向阳的院子里,便自去安顿晚膳之事。
☆、138暗查(三)
如筝略微梳洗了一下,便坐在窗边拿了卷书看,一边等着琳琅来找自己,不一会儿,浣纱笑着端了一大碗汤水进来,笑道:“小姐,舅老爷庄子上的妈妈们真是和气周详,听说小姐们远道来了,特备了药膳汤水让小姐们润喉呢,只是不知合不合小姐体质……”她笑着放下碗,
如筝头也未抬,笑道:“这有何难,让秋雁看看。”
秋雁应了一声,就上前挑起那汤里的药材来看,念了几句又笑到:“无妨,都是温补清火的药材,这个时令……”一句话却是生生刹住,如筝觉得不对抬头看时,却见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吓了一跳,忙问:“怎了?”
浣纱也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是汤水有问题么?”
秋雁好容易回过神,摇了摇头福身说道:“小姐恕罪,是奴婢无状了……”说着伸手拭去脸上泪痕。
如筝起身走到她身边:“无妨,到底是怎么了?”
秋雁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回小姐的话,小姐也知道,奴婢是早几年买进府里的,其实奴婢早年家里还是略有薄产,守着一个小小的药铺子过活,只是十一岁那年,家乡遭了大水,奴婢一家人被水冲散,才被人牙子带到了京城卖了……奴婢药膳的手艺,是当年在家里跟着娘亲学的,刚刚奴婢一闻这药膳,竟然和我娘煮的清火汤十分相似,故而伤心落泪,请小姐恕罪!”
听了她的话,如筝心里先是一酸,又突然灵光一闪,对浣纱说到:“去到后厨问问,把做这道汤水的厨子找来。”
秋雁听她这么说,眼睛也是一亮,两行泪就又流了下来。
浣纱自急匆匆地下去了,秋雁便一阵心神不宁,看到如筝怜惜又好笑:“行了,别揪心了,此人即便不是你娘亲,也定然认识你娘亲,一会儿人来了细细问了就是,这是好事,怎的还如临大敌的。”
秋雁脸一红,福身道了声“是”话音还没落,便听门外浣纱一声报,原来是人已经带到了。
浣纱带着那厨子进入屋内,是个妇人,约莫四十上下,穿的干净朴素,她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奴婢柳氏参见表小姐,表小姐万福。”
如筝抬头看看秋雁,只见她死死盯着那妇人,捂着嘴光是流泪,心里便有了计较,当下笑到:“柳妈妈请起,抬头看看我旁边这个丫头,认识么?”
那柳氏恭恭敬敬地起身,朝着如筝身边一看,也愣住了:“铃……铃铛!!”
秋雁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娘亲!”说着母女俩就抱头痛哭。
如筝抬头看看浣纱雪缨,眼里也带了泪,好一会儿,秋雁才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擦干眼泪对着如筝跪下:“小姐,这就是奴婢的娘亲,奴婢谢小姐帮奴婢找到了娘亲!!”说着便给如筝磕了三个头,柳氏也赶忙跪下陪着。
如筝赶紧叫她们起来,又让浣纱给柳氏搬了小杌子坐了,才笑到:“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可是大喜事!”
秋雁也笑着擦擦眼睛:“定是小姐福泽深厚,奴婢是沾了小姐的福气了!”
她一向光干不说的性子,此时说出这样讨喜的话来,把如筝和浣纱雪缨都逗笑了,如筝略思忖了一下,看着柳氏说到:
“柳妈妈,你女儿是我房里心腹的大丫头,此次一碗药膳为引,让你们母女重逢,我也是甚为欣喜,你们母女失散多年,正该好好团聚才是,不过秋雁是个得力的,我一时离不开她,你若是不愿意离开这庄子,我便让她隔段日子便来探你,若是你想和她一处,我也可求了舅舅,将你带回侯府,让你在我院子里服侍,日日守着秋雁,你意下如何?”
柳氏听她这么说,大喜过望,当下也不犹豫跪下说到:“奴婢多谢小姐成全,奴婢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铃铛……秋雁一个女儿,奴婢是再不要和她分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