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杀手一脸的惊恐,抬手便要扯赵弋的袍摆,赵弋马鞭一扬一落,“啪”的一声响将那杀手的手打了下去,那杀手不敢再动,神态却有些疯癫,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瞧,转过身来一个劲儿的磕头,“公子明鉴公子明鉴,属下看着那人进了山坳,看着弟兄们围着山坳,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人能将弟兄们全都杀死……”
黑衣杀手语速极快的说着,说至一半猛地抬起头来,“公子!是商玦!是那个女子!那女子必定是妖狐变得!公子……求公子给弟兄们报仇……”
黑衣杀手话语已有些颠三倒四,林薪从后面御马走了上来,雨势渐大,他手上的火把支持不了多久,他拿着火把扫了扫,强忍着巨大血腥味带来的不适开口道,“公子,这里有十七八具尸体,每一个人的死法都一样,用的乃是赵国杀手团的血滴子,这血滴子的用法乃是赵国杀手团的不传之秘,外面无人能凭空使用。”
“血滴子”说是兵器,却等于暗器,乃是赵国杀手团特有之物。
血滴子乃灵性之物,凭机关设定可按使用之人的意图飞行,且直取敌人头颅,“血滴子”的机关设定复杂,除非专门学过,否则一般人当真难以驾驭,而十多人同时被“血滴子”所杀,天下之间又有几人能将“血滴子”使的如此出神入化?!
所有赵国杀手的脑袋都被割了下来,赵弋自然也发现了,那眼底也闪动着不可置信,目光却是在往那山坳深处看去,火把的光亮有限,这山坳还未至底,他紧皱的眉头在尸体堆里搜寻,并未看到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朝夕在哪里?!
见赵弋不回答,林薪继续道,“公子,这么多人全都被杀死,这山林之中必有高手在,有此实力的只可能是燕国,眼下商玦的手下必定到了,公子,此处不安全,咱们应该马上离开才是,留下几个人查明蛛丝马迹再做决断!”
赵弋静静的看着山坳深处,忽的垂眸看那黑衣杀手,“她在哪里?”
那人被吓得魂不附体,闻言愣了愣才神色惊变的转头看去,这一看,除却满地的血腥之外却是看不见一个活物,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变作惊恐,“公子!那女子必定是妖物必定是妖物啊!公子快走,公子快走,否则……否则我们都要死……”
赵弋眉头一皱颇有些不耐烦,却是御马朝前走了两步。
林薪在旁一下子拉住他的缰绳,“公子!公子这是干什么!咱们先离开才对……”
赵弋对着那山坳深处抬了抬下颌,“往里面去看看。”
赵弋在找什么林薪自然知晓,见此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公子还在执着什么,杀了咱们人的必定是燕国的手下,有燕国的手下在,那人必定被带走了,此处地势不好,咱们留在这里实在危险,公子,让别人进去一探究竟,咱们走吧……”
林薪苦口婆心的劝着,赵弋却并不领情,他看着林薪抓着他缰绳的手,只一瞬林薪便不敢再放肆的送了开,缰绳被松开,赵一又是打马朝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林薪在后面御马赶了上来,又一把抓住他的缰绳,林薪大声道,“公子小心,前面有动静!”
赵弋勒马驻足,定睛一看,前面的夜色之中果然有什么响动!
满地被割掉脑袋的尸体,在山坳更幽深黑暗之地却还有别的响动,这等境况之下,便是赵弋也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地上躺着的是赵国杀手们,而在赵国,便是最厉害的赵国杀手都无法一起对付十几个自己的同伴,而这山坳之间却如此惨烈,思及此,赵弋直觉置身于不知名危险之中万分不安,可想到还未见到朝夕,他强忍住离开的愿望留在了这里!
山坳自北向南成峡谷状,林薪所说的动静便在赵弋身前的四五十步之外,雨势渐大,雨点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那响动便变得格外轻微,饶是如此,赵弋依然决定这山坳之中还有活物,好似泼墨一般的夜色掩映,赵弋不知那活物到底为何……
“哒、哒、哒——”
好似脚步声,却又比常人的脚步声来的厚重,伴随着低低的喘气声,在这夜色之中格外显得诡异无比,赵弋还未说什么,其坐下的马儿却不安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天敌,赵弋疑惑的拍了拍马儿的脑袋,一抬头便看到一道巨大的暗影从夜色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刚一看到那影子赵弋的眼底便是一亮,若非林薪拉着,他简直想御马上前!
从那夜色之中走出的乃是白月!
雪白的虎王缓步而出,背脊之上还驮着个面朝下趴着的人影。
赵弋根本不必细看便知道白月驮着的是朝夕……
白月雪白的毛色被染红了大半,仿佛受了很重的伤,只是他脚步沉稳有力,模样并不像负伤,不是它受伤,那它身上的血便只能是别人的,赵弋将目光落在白月背脊之上的人影,仍然是那一身红,那红色和白月身上的血色相融,竟叫人一时分辨不出,又叫人怀疑白月身上的血色是朝夕身上流出来的,那么多的血,无端的便揪人心!
看到了山坳口的赵弋等人,白月的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山坳三面环山,味道不易扩散,因此随着尸体中的血流出来,这山间回荡的血腥味越发浓郁,而白月乃是万兽之王,体内的狂躁早就被着血腥味激发出来,看着远处的赵弋等人,它缓缓的磨着爪子仿佛在酝酿一场厮杀,可大抵念着背脊上还有一人不曾动作!
林薪也看到了朝夕,他眉头一皱道,“她是活的!”
死了满地的赵国杀手,倘若这一人一虎出去了也罢,可这一人一虎却好端端的从山坳深处走了出来,这样诡异的场景叫赵弋也失了语,杀了赵国杀手的人是谁,若是燕国的人,为何不带走朝夕,而朝夕为何又昏睡在白月的背脊之上?!
赵弋满心的疑惑,马鞭一落想催马上前,可座下的马儿却未曾动弹,一抬头,赵弋看向了白月,“我只要她,至于那畜生,你们随便处置。”
赵弋这是在下令了,林薪看着前面的一人一虎眯了眯眸子,只好挥了挥手,刹那间,身后跟着的侍卫们都返身下的马来,可饶是如此,看着白月巨大的身躯和满地的尸体,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来,那神秘的杀人之人还未出现,何况白月本身就难以对付……
“我只要她,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赵弋也生出了不耐,这山坳之中乃是不祥之地,他并不想多留片刻!
话音落下,所有侍卫都神色一紧,互相对视一眼,谨慎的避开地上的尸体朝着白月走去,白月仿佛察觉到了危险,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天上落雨,二十多侍卫和一头白虎对峙,赵国侍卫们手中之剑早就拔出,映出一片凛冽寒光,白月只退了一小步便不再动,仿佛只为了不惊动背上之人,赵国侍卫们见此互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上”,侍卫们在距离白月还有十多步之时一窝蜂的涌了上去,白月巍然不动,只是爪子磨地磨的更为厉害,那粗重的喘息声也越浓,仿佛在克制自己万兽之王的怒气,如此威势杀手们心中胆寒,却不得不动手,动作一时间慢了许多,饶是如此,那剑光依旧在下一刻齐刷刷的招呼在了白月身上!
“咻——咻——咻——”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剑光就要伤到白月,那山坳左上方的山梁之上却忽然传来了数道利箭破空声,侍卫们听见动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有利箭穿胸惨叫不停!
“有埋伏!快撤!”
如蝗一般的箭雨当头罩下,侍卫们剑光齐舞以做抵挡,惨叫声中,侍卫们频频后退,不多时便离了白月许远,抬头望去,山梁之上却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可这些冷箭却是实打实的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这变故也让赵弋一惊,看着侍卫们被逼退,他心中也隐隐明白了来人是谁,林薪在旁面色急慌道,“公子!咱们该走了!若是被围在此地就糟了!”
赵弋牙关紧咬,仍然看着远处的一人一虎,手握马鞭却是迟迟不肯落下!
林薪看赵弋如此犹豫眉头大皱,“公子!此处地形对咱们不利,何况手下的弟兄们还有许多还在外面,咱们不能在这里长留,公子,快走吧……”
林薪语速极快,正说着,对面一直蠢蠢欲动的白月忽然扬起脖颈吼了一声,万兽之王的威势不小,这一声吼只怕整个楠叶山都听了见,赵弋座下的马儿被惊的尥蹄打旋儿,狠一咬牙,赵弋只得调转马头先行出了山坳,山坳之外血腥味并不浓重,赵弋还想停留,却见山坳以北的方向亮起一道淡蓝色的烟火,雨夜之中,那烟火一闪而逝,却足够让赵弋和林薪看见,林薪眉头瞬时一皱,“公子,那不是我们的信号,必定是燕国的……”
赵弋满是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山坳出口之地正有许多赵国侍卫御马而出,一个个面色惨白神色惊惶,恨不能立刻离开这深山密林,赵弋眼底暗色一闪而逝,马鞭一挥落在了马背之上,马儿吃疼,急速的迈步入林,林薪带着众人跟上,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眼看着就要远离山坳,马背上的赵弋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山坳口变成一个黑洞洞的影子,直叫他背脊一寒,而他心中陡然生起无尽的疑窦,却实在没了机会破解,他的杀手团们到底是被何人所杀,天下之间是谁能将血滴子使的出神入化,而朝夕和白月为何逃过一劫,朝夕好似昏睡又是发生了什么,朝夕已成摇光公主,此番之后,可还有再见之机?!
疑窦如蔓草一般疯长,赵弋却没了解开这些疑惑的机会,他强自收回目光,眼底忽然生出冷冽狠色,他没有泼天的权利,没有震慑天下的势力,他只配离开,马鞭急落,赵弋御马而去如同离弦之箭,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数道身影朝那山坳之中疾奔而去!
------题外话------
啊~这个标题太血腥了……
第180章 让我抱抱
夜雨如泼,商玦十万火急的赶到山坳口之时当先闻到的也是那刺鼻的血腥味,小溪一般的血水从山坳口顺流而下,直将他的袍摆都染的鲜红,云柘从后追上来,语速极快,“主子,赵国的人都撤走了,白月和公主就在里面!咱们的人正在围过来……”
商玦从未如此狼狈,他浑身尽湿,墨发披散,面上神色少有的沉重而紧张,听闻云柘的话,他竟是迟疑一瞬才往山坳中走去,刚一进山坳,那满地残尸便叫他驻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