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节(2 / 2)

朝夕回过神来,点头,“总觉得若真淡泊名利,便该同朱夫人那般。”

“朱夫人……”蓝新说着叹口气,“朱夫人刚入宫的时候也得了几日宠爱,只是后来怀的孩子未曾保住,如此才让她生了厌世的心思,孙夫人闭门不出,宫中的宴请还是会去的,偶尔有人想去她那里看兰花,她亦会给人下个帖子,可是朱夫人却是真正的不问世事,除了年节的祭祀大礼之外,她一年到头离开长宁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朱夫人是因为失了孩子才那般的,孙岑不可同日而语。

朝夕听出了蓝新为孙岑说话的意思,挑眉道,“你对这位孙夫人似乎印象极好?”

蓝新闻言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印象极好,只是记得奴当年还是个小小內史的时候,孙夫人对奴们甚为关照,她宫里的衣服从来都是身边的近侍亲自取送,也从不苛责奴们在多少时间内做好,偶尔有人在衣物上出了纰漏,她亦从未惩罚过,多是身边近侍警告几句便了事,在奴看来,孙夫人待底下的宫奴甚是宽和大度,光是这一点别的主子便比不了。”

朝夕倒是不知道孙岑还有这么一面,不过想到她素来和颜悦色温温婉婉的样子,她如此行事朝夕也不意外,见朝夕神色犹疑,蓝新又忽然想起什么来的道,“奴记得那时候她身边有个贴身的近侍,似乎是她自小的侍奴,那侍奴好好地忽然患了痨病,这本该是赶出宫去的,可是孙夫人却是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好药养着,努不知道如今那近侍如何了,可在当年奴刚知道的时候,奴心中还是甚为动容的,这样的主子孙夫人也是宫里独一个。”

朝夕呼出口气去,难怪蓝新适才几句话都有为孙夫人说话的意思,的确,若蓝新所言都是真的,那孙夫人的确是个良善之人,看一个人的秉性,只管看她如何对待身边最亲近的人以及看她如何对待那些地位低下之人,这两点孙岑都做得极好。

朝夕心底摇了摇头,莫非是她想多了?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随便一问,也没别的什么,孙夫人看起来的确是你说的那般,四公子此前因为七公子之故在淮阴丧命,孙夫人本要严惩七公子,却是王后有意包庇于美人才将那事拖了这样久,到了如今孙夫人掌权,却未对王后有过分之举。”

朝夕缓缓说完,那边蓝新也跟着点头,可电光火石之间朝夕脑海之中骤然闪过一点白光,眼眶猛缩一下,朝夕面色骤然间变得比之前更为凝重!

她刚才有几分被蓝新说服,因此想的浅,然而等她说完,才骤然之间发觉哪里不对劲,孙夫人的确没有对如今的王后行过分之举,可是她夺了王后的掌宫之权,如今是内宫的真正的主人!再看七公子之母于美人……她早已死透了……

一股子寒意沿着脊柱爬上了朝夕的后背,她一边怀疑自己的想法太过险恶,一边又忍不住的将这些事往更深了想,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有什么被她严重的忽略了。

王后丢了掌宫之权有她的一份,孙岑会不会也在此事中出过力呢?

朝夕这般想着,心底的寒意便越发重,许多事看不清幕后之人,便只看结果的得利之人是谁,如今宫中得利最大的不是朝夕,而是她孙岑!

“公主,怎么了?”蓝新看着朝夕的面色几变生出几分不安来。

朝夕缓缓从沉思中回神,看着蓝新缓缓摇头,“没什么,忽然想到了别的事。”

蓝新“哦”了一声,朝夕便弯了弯唇站起身来,“好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去看看晚膳是否备好了,世子殿下待会儿还要过来用膳。”

蓝新忙应了一声转身而出,屋子里朝夕走到内室之中去缓缓褪下外袍,一边整理外袍朝夕一边仍然紧皱着眉头沉思着什么,以至于子荨进来便看到朝夕的衣服解了一半却呆住不动了,子荨眉头皱起小步块跑过来,“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一边帮朝夕更衣,而朝夕回神,双手伸开让子荨动作。

“你说,若是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专注而温柔,那代表了什么?”

子荨抬眸笑起来,“那自然是代表那个人喜欢那另一个人。”

“哦?”朝夕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又问,“何以见得?”

“因为世子殿下就是这样看公主的啊,公主难道没发现世子殿下看公主的时候十分专注温柔吗?”子荨将衣服放在一边,又取了一件朝夕在府中喜欢穿的素色长衫为她套上,一边又笑着道,“不仅如此,近来公主看世子殿下也越发的专注了。”

朝夕斜了子荨一眼,子荨那边笑意更深,“若是公主在温柔一点就更好啦!”

朝夕听的眯眸,子荨忙吐吐舌头不敢再说,朝夕却下意识朝外面看了看,商玦因为燕国的急报离开,那急报之上到底说了什么呢?

------题外话------

燕国的急报说了啥呢?

第327章 变数太多(一更)

“王后既然要主子归国,那主子的意思呢?”

战九城带着两分试探的问一句,商玦看着手中信笺眼神郁郁的,见他沉默,战九城心底便叹了一声,一旁的扶澜也摇了摇头,“时间太长了,王后这个时候才召你归国我已是意外了,于情于理,都该想着归国的事了。”

扶澜到底是站在商玦的立场来看的,于是话语直白干脆。

商玦听着,缓缓将那信笺放在桌角,表情也更为凝重,“现在还不能走。”

扶澜和战九城对视一眼,仿佛早已经料到他会如此答话,扶澜叹了口气,“那王后那里你要如何解决?王后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眼下她召你归国,定然是发现了朝中有些不妥的动向,如果你不回去,大抵会生乱。”

商玦眉头拧成川字,“蜀国和赵国联姻的消息传回了燕国,燕国朝堂之上有人借着此事反对燕蜀联姻,老氏族们觉得蜀国三心二意,蜀女不能做世子夫人。”

扶澜眨了眨眼,“啧,这借口倒是好,如此,你后宫只怕要多出不少人。”

商玦眼底生出两分暗芒,“一个月,再留一个月便归国。”说着话,商玦提笔写下一封短信,又行云流水般的装好封好交给战九城,“速速送回王都去。”

战九城领命而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扶澜和商玦二人。

扶澜摇了摇头,“你好像很不放心,发生了何事?”

商玦从书案之后走出,走到扶澜身边去,扶澜身边放着一个棋盘,上边是一副扶澜和洛玉锵对弈的残局,商玦随意的又落下一子,“我本知道这盘棋的走向和结局,可现如今这盘棋和从前不一样了,变数越来越多,我自然不放心。”

“又有什么变数?”扶澜眉头一皱。

商玦扫了一眼窗外,“你是变数,我是变数,从淮阴开始,洛玉锵是变数,回了巴陵,君冽是变数,那位君不羡也是变数,如今,张太公大限将至也是变数。”

扶澜眉头微蹙,“太公大限将至?”

商玦颔首,“在我的记忆之中,从前太公这个时候仍然在周游列国,不仅如此,直到后来我从不知他的这个外孙,而这一次,他不仅在这个时候来了蜀国,还带着自己的外孙,且他此番要将自己的外孙留下,有助力朝夕的意思。”

“太公要让自己的外孙帮助朝夕?”扶澜眼底微讶。

张太公的名字他自然知道,然而太公在大限将至之时让自己的外孙留在蜀国帮助朝夕还是让扶澜微讶,君不羡是太公的外孙,算是太公在这世上最为看重之人,能将最为看重之人留在朝夕身边,那朝夕对太公来说当真只是庄姬的女儿那般简单吗?

不光是扶澜,便是商玦心底都有一层隐隐的疑惑,太公虽然当着他的面说了对庄姬的喜爱和遗憾,可光是这样就托付自己最为血亲之人还是让商玦隐隐存着疑窦,然而即便如此,商玦并未问也并未点破,他信任朝夕,若她愿意说,自然会不差一字的告知于他。

“眼下是如此安排,所以我才说这是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