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别是染了风寒。”孙岑忙将凤念蓉一扶,“快去叫个太医来看看。”
“不敢劳烦夫人。”凤念蓉忙制止了,摇了摇头蹙眉道,“父王还在前殿等着呢,今日的宴重要,夫人快去忙吧,我,我自己回椒房殿,那边准备的有药。”
她这样子倒真像难受,孙岑担心道,“自己回去?那怎么行,好歹得让人送你回去。”
凤念蓉虚弱的笑一下,“紫鸢在外面呢,夫人不用担心,就是蓉儿不能留在这里帮夫人的忙了,今日这饮宴本也是为我,如此不知父王会不会怪罪。”
“怎么会怪罪,那你快回去,我去和你父王说。”孙岑扶着凤念蓉,陪她一路走出了暖阁,紫鸢在外面候着,看着紫鸢夫人凤念蓉消失孙岑才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太不巧了,今日的主角本是她呢,不过也没法子,诸位就随我赴宴吧。”
孙岑回身看了眼,贵女们哪里敢说不好,忙应了跟着孙岑朝前殿走。
今日之宴男女分开两处,可两处却又都是挨着的,孙岑将朝夕和贵女们带到了地方又退出来,刚出来玉画便迎了上来,低声将刚才发生在暖阁的事缓缓说了。
孙岑听的眉头上挑,“那些话是九公主说的?”
玉画肯定的点头,“是,外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孙岑闻言叹口气,“看来是她想到了什么了,从前文文静静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有这么嘴利的时候。”说着看了椒房殿的方向一眼,“去派个人问问,看看十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染了风寒,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咱们不能失礼,也真是,如此就逃了,看来她真是不想认下她那个疯了的母亲。”孙岑摇着头,去书房请凤钦等人去了。
出了长秋宫的大门凤念蓉才将心底的怒气一点点浮出了表面,她紧咬着牙关不停的深呼吸着,指甲快要掐到紫鸢的掌心肉里去,紫鸢被掐的生疼也不敢放手,只得低声的问,“公主哪里不舒服?怎么忽然就染了风寒了?”
凤念蓉倏地转头,目光毒箭一般射向紫鸢!
紫鸢被她看的一个激灵,忙低下头去,“奴婢多嘴了,公主恕罪。”
凤念蓉把紫鸢当做凤念依那般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的转开目光,她步伐僵硬的朝椒房殿的方向走,又走出很远才将抿紧的唇角松开,语声暗哑的一问,“距离六月初三还有多少日?”
紫鸢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愣了愣才答话。
“公主,还有二十七天呢。”
还有二十七天,凤念蓉深吸口气又咬紧了牙关。
她恨不得明天就是六月初三,这个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掀开她裙袖让她露出衣摆污渍的地方,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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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两面三刀(二更)
凤念蓉的忽然离开让凤钦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听闻可能是染了风寒,凤钦忙又吩咐王庆宣个太医过去看看,联姻之日将近,凤念蓉本人可不能出岔子。
男女分开饮宴,凤钦对商玦还如往常那般热情,而商玦面上亦看不出半点异样,再加上另外三位公子,倒也十分和乐,几人复盘了适才的棋局,凤垣对商玦的棋力赞叹不已,跟着凤钦将好听的话说了个遍,凤钦看着凤垣如此心底却愈发的生出不满来,商玦就在他面前,两相对比之下凤垣就格外的相形见绌,再一看凤垣身旁的凤晔,凤晔年纪小,已显出非同寻常的聪颖来,若是好生教导出来,必定能像商玦这般……
这心思一定,凤钦便发现凤晔今日比往常安静许多,“晔儿,今日怎么没精神?”
凤钦开口,众人的视线自然都在凤晔身上,凤晔眉眼聋拉着,“这几日夜里总是噩梦连连,是以有些疲乏,不过父王放心,晔儿没事的。”
噩梦连连?凤钦这般一听,当即想起了自己连日来的噩梦,面上虽然不显,心底却有些慌悸起来,“怎做了噩梦?都梦见了什么?”
凤晔抿着唇,十分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直说便是。”
凤钦安抚一句,凤晔这才低下头去轻轻道,“梦见了母亲。”
这么一说,众人便明白过来,凤晔精气神全然没了,低着头的样子还有两分可怜,凤钦想到凤晔的母亲柳良人,再看着近在咫尺的凤晔,当即有些动容,叹了口气道,“你母亲当年死于那场大火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便是孤也时常念起她来,这内宫之中,你母亲是真真没有心思的,若是她还在世,孤必定喜欢她常伴身侧。”
凤钦这般一感叹便有了些许深意,因为柳良人没有心思,所以他会留她常伴身侧,那如今谁没有常伴他身侧呢?抛开那些位份不高的不算,似乎只有段锦衣了,明明是王后,却和君王形同陌路,凤垣知道,凤钦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过昭仁宫了。
越是显出对旧人的怀恋和痴情,就越发显得对今人的凉薄,凤垣今日来赴宴本以为凤钦对他态度有所好转,可从见到凤钦到现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凤垣自己却感觉的分明,凤钦对他,是真的再不像往常那般了,甚至明里暗里的话都透着刺儿。
凤垣正襟危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稳妥。
“母亲若知道父王如此惦记她必定十分安慰。”凤晔抬眸,十分感动的说一句,又挺直了背脊小大人似的道,“今日是父王设宴,可不要因为晔儿的话失了兴致,那样晔儿就罪过了。”说着一转头,“刚才听夫人说要给六哥选亲了?”
这事本还没说到明面上来,凤晔这么一下却是挑破了窗户纸。
凤垣面色微变,有些迟疑的看向凤钦,凤钦无奈笑笑,“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说着对凤垣点点头,“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是该考虑这事了。”
凤垣双眸微怔,暗沉的眼底生出些微的光亮,他看着凤钦浑浊的看不清表情的双眸,十分卖力的从中寻找着凤钦仍然看重他的蛛丝马迹,凤钦看了好几瞬,并没看到什么明显的温情,可凤钦还能想着为他选亲,多少还是记着他的,凤垣自欺欺人的肯定了这个念头,忍不住牵唇道,“是,多谢父王,垣儿的婚事全凭父王安排。”
凤垣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凤钦心底满意,可他还是道,“你的婚事自然不能随便,也要选个你自己喜欢的才好,此事孤交代了孙夫人,她会为你选看,待你点了头再定下。”
因为男女分开入席,孙岑并不在这边,凤垣听到这话笑意微僵,他的婚事怎么说都该交给段锦衣的,可凤钦却交给了孙岑,孙岑不过是代为掌宫,有什么资格管他的婚事?难道他的好父王永远不打算将掌宫之权交还给自己的母亲了吗?
凤垣心底发堵,面上还是重重点头,“是,全听父王安排。”
凤钦笑开,这边厢商玦温声道,“如此看来六公子也将大婚了,今年蜀国的喜事颇多。”
“世子殿下一来蜀国,就为蜀国带来了这么多的喜事。”凤钦变着法子的捧着商玦,又朝商玦举杯,“垣儿大婚也是在年底了,到时候世子殿下不知能否亲至?”
朝夕和商玦的大婚在立冬,凤垣的大婚自然要在那之后了,商玦眼底薄光一转,“那个时候,燕国和蜀国已是真正的一家人,商玦自来要亲至祝贺。”
凤钦十分满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燕国和蜀国的大婚,燕王和燕国朝堂如何说?”
燕国和蜀国太远,凤钦天天看着商玦如何爱重朝夕,这时候才想起来还不知燕国内部是什么反应,商玦闻言笑开来,“我选的,他们自然都觉得极好。”
凤钦更为开怀了,朗笑一声,“如此孤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