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上半片《临江仙》已经念完。
唐家老爷正恼怒地端着酒杯喝闷酒,听到这点睛一般的两句,手一颤,酒水淋漓滴下,只感觉脖子后面像是有一道冷风吹来,吹得寒毛根根竖起。
彩云脸上的微笑不见了,放在琵琶上的右手也微微抖动,禁不住痉挛般地一勾,然后一挑,有柔美忧郁的乐声在厅堂中流淌。
随着这一声琵琶幽咽,众人都仿佛看到一个面容苍白的白衣少年正在春曰的微雨中,背手看花,如梦似幻的雨幕中,燕子飞来又去,如同流年。
再没有人说话,厅堂中除了乐声,静得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而大家脸上的嘲讽也被如痴如醉所代替,都不由地正襟危坐。
……
“落花人读力,微雨燕双*飞。”
屏风之后,唐宓将这两句反反复复地在心中念了几遍,眼睛里有晶莹的水气沁出。
正要再次沉浸在这婉约得让人心碎,绮丽得无法呼吸的氛围中时,吴节突然一伸手,猛地将两扇花窗推开。
“蓬!”一声,清风满屋,无边月色瞬间涌进厅堂。
那乳白色的月光如同活过来了,水一样在人群中,桌椅间流淌。
再次挥动衣袖,哗啦风声中,吴节看起来直如那云雾中的出尘仙人。
只一道目光热烈灼热,依旧朝屏风看来,就好象要将其看穿。
“记得小颦初见,
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
“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唐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暗红色衫子,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滴落下来,又转眼被月色吞没:“小颦,小颦不就是我吗?”
“依稀记得小颦和我在下午时见面的情形,她穿着绣着两重心字的衫子。此刻,有人拨动琵琶弦述说乡思的滋味,就如这时的月光那样皎洁如玉,她却如飘然而去的彩云,袅无音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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