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李时珍也不废话,径直问起吴节是如何治疗天花的。
吴节道:“天花本是一种传染病,根本就无药可救。不过,这病并不是致死的原因。病人之所以挨不过去,多半是死于并发症和感染。只需调整好病人的身体,增加抵抗力,等身体产生了抗体。身上的瘕壳都脱落了,自然就会好完全,关键在于护理。”
说着,就依着记忆,将天花病的发病原理和护理方法一一同李时珍说得分明。
其中还夹杂了不少现代医院术语,李时珍虽然听得不太明白,可他毕竟是国手级的人物,只需微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的奥妙,顿时喜不自禁。当下也不废话,径直拿起吴节书桌上的纸笔细细地记录下来。
“当然,也可以实现种痘预防。”吴节又说起了如何种牛痘的事情,将牛痘的原理也全盘同李时珍说了。
这也算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最这个时代的一点贡献吧。
往低了说,也是一种积德。
李时珍一脸郑重:“想不到还有这个法子,下去之后,倒不妨试试。”
这一攀谈,也不知道过了多上时间,不觉已到中午。顺天府贡院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吴节突然有些担心了,难道我的人品真的耗尽了。
就站起身来,说:“李太医,我去吩咐下面准备午饭,等下咱们再谈。”就想出去让连老三去打听消息。
“我已经不是太医了。”李时珍一笑,显然对自己这个官衔并不放在心上。
等吴节刚出门,就看到连老三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不住地磕头。
吴节:“老连,你这是做什么?”
连老三还是不说话,只将脑袋磕得蓬蓬响,眼睛里突然有泪水涌出。
吴节一把将他扶起来,温言道:“我今天请李太医过来,就是想请他看病的。桂枝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连老三咧开嘴,“哇!”一声号起来。
见一个铁塔式的汉子哭成这样,吴节有些意料不到,连连道:“别哭,别哭。”
正在这个时候,李时珍出来了,皱着眉看了看书房旁边的一口小火炉,突然问:“这谁开的药?”
原来,因为吴节嗜茶,书房旁边都会烧着一口小火炉,上面座着一壶滚水。
现在恰好是连桂枝吃药的时辰,就将药汁装在一口细瓷壶里,立在热汤里温着。
吴节看着连老三,连老三讷讷几声,才道是以前在陕西的时候,军队里的一个郎中开的。说是连桂枝身子弱,需要大补之物蓄养元气。
李时珍叹息一声:“人参鹿茸熊掌就是大补之物吗,可笑。这剂药也不讲究君臣佐使,一味用猛力,可谓是虎狼之药也!譬如那以薪灭火,当时是将火头给盖住了。可用不了多久,火苗子一烧起来,其势更大,神仙都救不了。”
“李太医,我女儿还有救吗?”连老三声音颤抖。
“你就这么看重我这个太医的名头吗?”李时珍不快:“把病人叫出来吧,要看过才知道。”
听说是国手李时珍来了,连蛾子也忍不住跑过来让太医给凭脉。
李时珍笑着挥了挥手:“这位姑娘的身体好着呢,就是姓子急,若能将这脾气给改掉,活到八九十岁,当不成问题。”
蛾子大喜,又问:“我家公子呢?”
李时珍:“估计比你少活一两年。”
吴节哈哈大笑:“托东壁先生吉言,还是替连桂枝看看吧。”
“好。”李时珍让连老三女儿将手递过来,摸了半天脉,突然问连老三:“你老婆在怀孕期间是不是发过高烧,生孩子以后,气血亏欠去世的?”
连老三一呆:“太医怎么知道的,我女儿的病能治好吗?”
李时珍一笑:“小问题,主要是补药吃得太多阴阳失调,五行颠倒,调养几年就好了。还真别说,你女儿身体虽然弱,可骨骼匀称,五官也端正。所谓相由心生,也是个心气柔和之人,否则,若换成刚才这位姑娘的急姓子,只怕这病就不好治了。”
蛾子有些尴尬,连老三却大为欢喜。
李时珍又安慰他道:“放心好了,最多三年,定还你一个小美人。”他竟开起玩笑起来,羞得连桂枝面庞通红。
吴节这才留意看去,深以为然。说起来,连老三女儿底子不错,主要是病得重,可眉宇之间依稀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
看完病,又开了一道药方。吴节正要提起想请李时珍帮胖子和陆炳看看病,院子外又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出来一看,依旧不是来报喜的。
来人一副家丁打扮,说是陆府的下人。
一见吴节就放声大哭:“吴公子,我家二少爷不成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