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陈被陆轩推了一把,一个趔趄,退了两步,很快被前来贺喜的秀才们挤到了边上。气得紧咬嘴唇,眼睛里全是怨毒:“你不过是中了第二,就得意成这样,别忘了,我林廷陈也是个举人。往曰我让你畏你讨好你,不过是想借重陆家权势,又念你是陆家长孙,未来前途一片光明远大。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不是。大不了,我以后同你不打交道就是,谁怕谁呀?”
听到陆轩中了第二名,陆胖子和陆三小姐脸一片灰白,都同时叹息:“罢了,回院子去吧,这里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吴节也觉得奇怪,按说陆畅在卷子上留了关节,应该能中的,怎么陆轩却的了第二,这第一名肯定是我吴节的。难道死胖子被落榜了,这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哎,这科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啊!
心中有替陆胖子难过的同时,他却突然有些为自己担心起来:“正因为意外实在太多,会不会落到我的头上呢?”
如此一想,吴节的自信心也有些动摇起来。
好在陆家两个老爷接下来的话让吴节吃了个定心弯。
见场面实在太乱,陆家两个老爷也被吵得实在受不了,同时大喝:“都静一静,安静!”
这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陆大老爷喝问跪在地上的那个番子:“你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快报来!”
那番子又磕了一个头:“恭喜大老爷,小的们骑了快马直奔顺天府贡院,去得早不如去得巧,恰好看到两拨送喜报的衙役从里面出来,就截住了一问。”
“一问又如何?”
“小的们问这喜报要朝什么地方送,是哪里的人中了,第一名是谁,第二名又是谁。两拨衙说,今科头名解元要送去朝阳门大槐树胡同。”
“哦,朝阳门的一个秀才中了解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番子:“听说不是陆老爷府中的,小的没兴趣,也没问。”
“你这人怎么办事的?”陆大老爷面色难看起来。
听到朝阳门大槐树胡同八个字,吴节身子一震,那不就是我的家吗,我就住在那里啊,看来,这次是真的拿了第一了。当想,双拳一捏,内心中却有一种忍不住的激动:稳住,稳住,没看到喜报,就不能肯定。按时间算,如果真是我中了,报子应该已经送到家里去了。想来,连老三应该飞快地跑过来报喜,中与不中,只需稍待片刻就能知道了。
那个锦衣卫番子见陆大老爷不高兴,慌忙道:“不过,另外一拨小人却是问得仔细,问第二名是谁中了。那衙役就笑道说起这个第二名来还真有出处,乃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左都督陆府,正是陆家的公子中了……小人问他要喜报看,可那鸟人可恶得紧,说是按照规矩,这报子只能送到考生的直系亲属或者他本人手里,别人没资格看。”
“好,这下确定了!”陆大老爷舒了一口长气。
番子:“小人听到这个喜报,不敢耽搁,立即就骑快马跑回来禀告。”
“小子,你半事倒是爽利,赏!”说完,陆大老爷就将一锭金梃扔了过去。
那番子麻利地接了去,倒了声谢,又磕了个头,喜滋滋地跑下去同几个快马一起分钱去了。
“哈哈,好,太好了!”陆轩这下塌实了,喜而忘形,高声道:“来人,去请爷爷出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一直以来,陆家老太爷不喜欢陆轩一事在府中可谓路人皆知。陆轩也知道自己中举之后,将来若想在官场上一展拳脚,没有这个爷爷的支持,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巩固自己在陆家的地位,又可出一口以前被不断打压所憋的那口气。
“正该如此。”陆二老爷满面欢笑:“去两个人,请老太爷出来坐坐,就说,我陆家今曰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陆胖子已经彻底死心,神色却平静下来,咳嗽一声:“天道无情,付出努力后未必有所回报。不过,这阵子吃了这么多苦,又看惯了人情冷暖,也算是对心志的一种磨练。”
吴节刚才听得明白,那番子方才说是“陆家的公子中了”,却没说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而且,按照封建伦理的说法,嫡出才能算是公子,陆轩乃是庶出,只算是哥儿。所以,这个第二名搞不好还真是死胖子的。
没看到喜报之前,谁也不敢肯定说陆轩就高中了。
呵呵,等下也不知道陆轩那张脸会变成什么样子。
吴节:“别忙,胖子,老太爷马上就要出来,你现在离开,只怕不妥。”
陆畅点头:“确实如此,不就是在看看陆轩那张得意洋洋地脸而已,我已经无所谓了。”就又坐了下去。
吴节一笑:“眼前繁华着锦,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不也是一快意之事?”
陆三小姐却低声哭泣起来,肩头不住抽动。
这女魔头,今天的眼泪实在太多。
不一会儿,陆炳就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孙子中了举人,虽然他不喜欢陆轩,可还是显得很高兴,不住点头。
众人又都纷纷上前见礼。
吴节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