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解元!”吴伦身体一颤,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内心之中,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吴节在四川参加童子试时的试卷他没见过,自然不知道吴节的八股文章作得如何。虽然吴节的诗词非常厉害,但考场之上,可不考你的才情。
一省的乡试解元厉害到什么程度,任何一个读书人心中都清楚,用过五关斩六将来形容也不为过。中举人或许有侥幸一说,但一省的乡试案首那可是读书人的表率,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作文章自然是经得起考验的。
不可能啊,吴节怎么可能厉害成这样?
吴论心中有一个声音轰隆着响。
不过,在座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举人,想来不会说假话。
看来,吴节中顺天府解元一事应该是真的。
看着众人目光中的讽刺和脸上的冷笑,强烈的颓丧伴随着嫉妒让吴伦几乎要发狂了。
本以为自己中了举人,又偶遇吴节,可以当着这么多士子的面将他狠狠羞辱,将过去的恩怨通通找回来。
却不想受到更大的侮辱。
不,绝对不能就这么服输。
吴伦一咬牙,恶狠狠道:“不过是中了个解元而已,这天底下,中解元却终身没有考中进士的多了去。吴节,我承认你运气好,但这又怎么样?你这个傻子,懵懂了一辈子,也就是回四川老家时才清醒过来,开始读书的。这科场上,考的是学养靠的是十年寒窗的积累。我就不信,你不过读了一年书,就能考个进士出来。如此,岂不是笑话?”
“什么,吴士贞才发蒙一年,就……就……”院子里众人都是心摇魄动,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无法呼吸。
吴伦:“哼,你这个傻子,我不知道你走了什么门路中得这个举人,若真要比,咱们会试场上比。”
他一口一个傻子地叫,让吴节心中恼火,面色一沉:“吴论,脸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丢的。”
“咯咯,理屈词穷了吧!”吴伦咯咯地冷笑起来。
这时,突然有个举人大声叫起来:“发蒙一年,就中了顺天府乡试头名解元,又写得一手震古烁今,如天上繁星般耀眼闪亮的诗词。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天才一说,难道吴士贞你是下凡的仙人?”
“啊,绝对是这样的!”
士子们都轰动起来,有人放声大笑,指着吴伦:“可笑啊,可笑,你却不知道如今的吴士贞的名气响亮到何等程度,反诬赖人家走了门路中的举人,血口喷人,人品低劣,果然是士林之耻啊!”
“估计你也就是个刚进京城的土包子,还不知道最近的京城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吴士贞于小阁在诗词切磋十场,都赢得酣畅淋漓。尔不过是一个无耻丑类,竟在士贞面前说这样的大话,还说什么要在会试场上一分高下,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众士子也都是一阵大笑。
吴伦突然想起自己和景王刚进京城时,同景王以前的几个旧人攀谈时听人说起的这桩文化盛事。说是一个叫吴节的举人与小阁老连番比试,暴得大名,已隐约有当今文坛宗师的趋势。
当时他还往心里去,也没将这人的名字联系到吴节身上。吴节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自从他被锦衣卫带走之后,吴伦以为此刻的吴节大概会在边塞给披甲人为奴,或者在某一处工地上做苦力,这辈子算是毁了。
就算运气好,被那个什么万文明关照,可杨宗之一案乃是皇帝亲点的,估计也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苟延残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