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往届的会试科放榜之后,朝廷有时候还会在落选的卷子中再挑出百余份,不再参加殿试,直接外放到地方,担任副职,充实官员队伍。不过,却不授予进士、同进士、赐进出身。
虽说出身比进士们低上一等,却免得在吏部望眼欲穿地等实缺。
可看今年朝廷这个态度,肯定是没这个打算的。
林举人是宁波人,当下就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酒:“今年朝廷的录取名额如此之低,我又属于南卷,看来是没希望了。士贞本是文坛宗师,又分在北榜,定然是能中的。”
其他人也同时叹息,低头不语。
酒楼中顿时寂静下来。
吴节见大家情绪不高,这阵子他同众生相交甚欢,就有些不忍心,正要出言安慰,就听到楼板一阵乱响。
听声音来了许多人,然后就有人在大声冷笑:“吴士贞诺大名气,也有愁眉不展,相顾无言的时候,真真是希奇了!”
吴节抬头一看,就看到久违了的吴伦站在楼梯口处,满脸的讥讽,身后还跟着一群随从。
吴节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这个鸟人了,自从上次在彩云那里,吴伦闹了个灰头土脸之后,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
上次吴伦同景王一起,表面上看起来也就是王府的一个普通幕僚,衣着显得非常朴素,甚至还带着一股寒酸样。
但今曰的吴伦同往曰已是大不一样,他身上穿着一件宫廷御制的暗条纹白罗长衫,腰上系着一条暗红色小牛皮带,上坠一只金龟,脚上的鞋子也是皇家制造坊的手艺,却是不常见的红色绿镶边的云头履。
再加上他身后的四个挺胸兜肚的家丁,若非吴节知道这个堂兄的底细,还真把他当成京城的王公贵族子弟。
今曰来贡院广场看榜的考生实在太多,真要等着挤到榜前,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且来这里的考生又不少是科场老人,最多的已经在京城呆了十来年。彼此都混得熟了。故人相见,又等得不耐烦,大多会来酒楼浮一大白。
楼上有不少人同吴节熟识,其中还有几人是经历过楚腰馆风波的,认得吴伦。
见他上来,都发出一阵轻笑:“我还以为是哪个公卿大夫家的贵胄公子,原来是这个士林败类。”
“嘻,他也要参加进士科吗?”
“人家是举人啊,怎么就不能来。”
“来了也是白来,真以为他就能中?换我,若是名声坏成这样,榜都不用来看。到时候悄悄进考场就是了。”
众生都是掩口轻笑。
吴节看到这情形,心中一阵感慨。去年的时候,自己刚穿越到明朝,名声不显,又顶着个傻瓜的帽子。参加文人聚会的时候,不也同样被人耻笑。
想不到,不过一年时间,自己就摇身一变成为一代诗词大家。而吴伦却与自己调了个个儿,沦为笑柄,真是世事无常啊。
只不过,当初的吴节有超级作弊手段,又有对明朝历史的先知先觉,可谓是开了主角模版。现在的吴论,却要彻底沦落了。
吴论这厮人品低劣,吴节对他自然是毫不同情,淡淡一笑:“原来是吴伦啊,今科会试难度极高,来的又多是士林中的精华。百中取一,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有绝对能中,吴节也不过是心中感慨。怎么,看你的模样,好象很有把握的样子。”
“哈哈,你不是很能吗,怎么也害怕起来了,哈哈,真是少啊!”吴伦一声长笑,径直走到吴节那座,一屁股坐在空位上,那眼睛斜斜地盯着吴节。
一般人如吴伦这样子坏了名声,一定会选择夹着尾巴做人。可今曰却有些奇怪,这个吴伦看起来一派自得,还主动找到了吴节。
这让吴节有点意外,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