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比来,本官先临下来,带回家好生揣摩。”
好字帖难得,那是可以传给后人的,顿时,就有考官四下去寻纸笔。
见吴节已经作完,申时行心中有些急噪,他本就同吴节有了争雄之心。他没想到这士贞兄表明上看起来一副愁苦模样,但卷子却写得这么快,真真让人佩服啊!
心中走神,正好写到一句“九边遂靖”时,却忘记了在靖字前面提行。也没有避“靖”字讳。
原来,靖字正好范了嘉靖的讳。
发现这一点,申时行心中懊恼,暗叫一声糟糕:光这个错误,状元就丢了。
吴节站在监试官身边,见弥封用将自己卷子上的姓名给封了,盖了一大堆印章,两骑缝章也没落下。这才肯定卷子不用誊录之后,这才向各官员一施礼,转身退场。
经过广场时,考生们纷纷向他竖大拇指,吴节微笑着点着,一提衣服下摆,抬着头,背了了双手,潇洒地向遥远的午门走去。
交头卷可是一种难得的荣誉,其实,光这一点也能替吴节在考官那里有所加分。
吴节的背影消失在太和殿那边之后,其他考生们这才平静下来。吃饭的吃饭,作卷子的作卷子。
申时行心中郁闷,大概计算了一下,光这一个靖字,就会让他从一甲上刷下来。
直接被点进翰林院的机会是错过了。
看来,只能想办法将接下来的部分做得尽善尽美,如果还有可能在二甲中名列前茅,或许还有被点庶吉士,进翰林院的可能。
这次考试,只要不犯大错,人人都是进士。关键是能不能被皇帝点翰林,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将来在官场上能走多远,能有多大造化,甚至能否入阁为相的关键。
没有翰林院出身,头上就一一透明的天花板,无论你再怎么能干,做到封疆大吏就算是到头了。
要想为相,想都别想。
至于严世界藩以国子监出身入阁,那是特殊情况,大明开国两百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位,还声名狼籍,为世人所不齿。
“罢,再不能走神,是成是败,就看接下来的了!”申时行一咬牙,将心绪平静下来,也不吃饭,慢慢地作起文章来。
他却不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自己本应该中状元的。就算在这个时空,如果不犯这个错,同吴节也是能争上一争的。
只不过,一个靖字,让他退出了竞争者的行列。
这就是所谓的蝴蝶翅膀吧!
吴节饿着肚子走了半天,总算到了午门,早走出了一身汗,肚子也咕咚乱响。
守门的兵丁见吴节出来得如此之早,一脸惊讶,要知道,很多考生不挨到下午是不会出来的。像他这么早交卷的,以前还真没看到过。
午门外,早有几顶招揽生意的轿子等在那里,见吴节出来,风一样冲上去:“老爷去那里,可是回府?”
吴节点了点头,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上了轿。
这一路并不安静,轿夫的话多得吓人,先猜吴节是来参加殿试的进士老爷,说是从这宫门里出来的大多身着朝服,一身便装的,只能是考生。
然后又问吴节考得怎么样,又向他打听考试题目。
在问清楚题目之后,又问吴节的姓名。
然后一通赞叹: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吴大人,你的诗词我可是仰慕许久的了。
所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进去,说是怎么写的诗,请吴大人不吝斧正云云。
想不到这个轿夫也懂诗词,惊讶的同时吴节接过去一看,居然是几首打油诗,什么“天上龙王”、“地上阎王”、“喝一声开道,我来了!”之类的东西,真真是不堪入目得很。
只得胡乱地应付了几句,说“写得不错。”了事。
那轿夫得了吴节的夸奖更是得意,又开始说起来官场密辛,确实道听途说。
吴节听得心气浮躁,这家伙实在太能说了,简直就是后世的燕京出租司机,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
肚子饿得难受,有要听他胡说了这么久,真是无奈啊!
到了家,蛾子见吴节回来得如此之早,又一脸郁闷,大为惊讶:“老爷,你怎么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