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节早就知道蛾子对父兄贪图银子将她买给别人为奴为婢颇为不满,事情关系到她的亲人,自不好多说,忙拧了条湿巾递过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蛾子,这事还真要恭喜你,总算是找到失散了的亲人。他们现在过得如何,怎么流落到台州来的?”
蛾子接着毛巾抹了下脸,光火道:“老爷你也别管他们,我已经给了他们银子打发掉了。”
“打发掉了,不妥吧?”吴节大觉疑惑,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想是一个女儿一个妹妹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同蛾子生活了这几年,吴节对自己老婆还是很清楚的。这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表面上兄巴巴不能容物,其实对爱情亲情却比常人还看重三分。
在来南京之前,她就无数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对父母和兄长的思念之情,这好容易寻着人了,怎么就打发掉了呢?
这一问不要紧,蛾子怒得浑身颤抖,狠狠地将毛巾扔在地上:“有这么样的父母兄长,该着我蛾子命蹇,前世欠着他们的。”
吴节见蛾子如此恼怒,忙上前抱住老婆,细声抚慰了好半天,才让蛾子的怒气平息下来,这才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昨曰,蛾子见着父母和兄长的时候。
……蛾子抱歉地从连老三手里抱过儿子,对父母说:“爹娘,大哥,这是我儿强儿,也是你们的外孙和侄子。”
蛾子的父母根本就懒得看蛾子手中的孩子一眼,同时问:“蛾子你怎么跑台州来了,还有钱没有?”
蛾子:“刚才已经给了哥哥。”
蛾子母亲:“丧气,老娘已经一天没吃饭,可要饿死了!”
蛾子忙问连老三:“连叔,将你身上的银子掏出来。”
连老三听蛾子吩咐,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钱票,默默放在桌上。
孙初一眼尖,一看数目不小,就伸手抢到手头。
这边,蛾子母亲跳起来:“初一你这个畜生,这可是我女儿给我的钱,是她的孝心,你凭什么跟我抢,拿来!”
孙初一侧开身子躲到一边,一边看数目,一边笑:“怎么就成你的钱了,别忘了我可是你老人家的独生子,将来是要给你送终的。你一把年纪拿钱去又有何用,干脆存我这里好了……啊,五两一张,一共十两。我的老天,真大方,啊!”
突然间,他捂着脑袋蹲了下去,手中的钱票也被蛾子的父亲一把抢了过去。
原来,刚才乘孙初一不备,一直没有说话的他突然一拳头砸到儿子脑袋上。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呸,还说什么养老,你这小畜生什么时候管过我跟你娘。靠你,老子还不先得饿死了?这可是老子生下来的女儿,有种你这小畜生也生一个。我呸,自己老婆得跑了,估计你是不成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蛾子的娘却趁他不备,将钱票又抢了过去。
咯咯怪笑:“小畜生加上一个老畜生,你们都是不中用的,手头不能留钱,还是放在老娘手头稳当。”
“给我,你这臭婊子,把钱给我,否则打不是你!
三人顿时扭在一起,又是叫又是骂,将酒楼的桌椅撞得东倒西歪,急得小二不住叫:“几位客官,别闹了,别闹了。本店本小利薄,可经不起你们折腾啊!”
动静实在太大,强儿也被惊住了,“哇哇!”哭个不停。
见父母和兄长实在不堪,蛾子一张脸羞得通红,只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好钻进去。
连老三也被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才道:“蛾子大姐,咱们要分开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