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冷静的换了身衣裳,又让门外的丫头打了水,洗簌完了,才准备去给侯夫人请安,就算没有卫疆在她身旁,她同样也是世子夫人,她得履行了世子夫人的责任,她得打听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倾这边还没有出门,门外就有人来求见,说是怎么着都要见见她。
来人是翠竹。
翠竹一进去就说了一句:“世子夫人,你可算是来了。”
云浅还没有弄清楚她是谁,就听她甚是熟络的与她攀谈了起来,说秦雨露不是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云倾一听,多半就知道翠竹是谁了,她早就听了,秦雨露身边的丫头,爬到世子床上的贱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此时她还没有心思去收拾她,当下她最在意的就是昨夜卫疆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要在她新婚之夜,让她独自守了一夜。
对于女人,一辈子就只有一次新婚夜,有多重要,每个女人都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这新婚夜在她心上留下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悲痛?
昨晚她盯着满屋子的红,内心是多么的欢喜,多么的期待,可是后来,火红的蜡烛燃了半截,越来越短,她眼睁睁的看着蜡烛一点一点的燃尽,漫漫长夜,她过的格外的漫长,但后来看到渐渐开始亮堂的天色,她竟然希望黑夜还能再漫长一些,她宁愿一直这么等待下去,夜再长,也没有白日来临时,让她去接受新婚夜里,她空守了一夜的新房要好受得多。
云倾看着翠竹没有说话,可翠竹却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秦雨露也太不是人了,新婚夜里竟然使出这招,硬是将世子留在了她房里,她简直就是丧尽天亮,见不得世子夫人好啊,这才一嫁过来,就给你个下马威,还真以为侯府后院就是她的天下了。”翠竹一句话,就将云倾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个清楚。
云倾嘴角颤抖的厉害,咬着牙说道:“她使了什么招?”
“昨夜里,秦雨露突然囔囔着肚子痛,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好像就快不行了似的,不只是世子,连侯夫人也跟着去守了她一夜……”
后来翠竹还说了些什么,云倾就听不见了,耳朵里全都是翠说竹的那句:“不只是世子,连侯夫人也跟着去守了她一夜。”
昨夜卫疆和侯夫人确实如翠竹所说在秦雨露的屋里,但是并非翠竹说的是秦雨露耍了心机,而是秦雨露真的是肚子痛,还见了红,侯府上下人丁稀薄,全都盼着这个孩子,连夜请了医馆过来,秦雨露更是慌的大哭,她为了这个孩子受了多少苦,她比谁都清楚,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她不活了,侯府的人也别想活了。
当时卫疆还在酒席上,就被人叫了下去,说秦雨露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一点问题,卫疆听完之后脸色都变了,问了几句,下人们也说不清,只得跟着一块儿到了秦雨露屋里,秦雨露上个月为了替侯夫人操办婚宴,本来就累到了,再加上后来秦家那边的银子供应不上,卫疆又对她不冷不热的,这些委屈都埋在她心底藏着,直到卫疆新婚,娶了世子夫人回来,她看着自己一直望尘莫及的东屋里一片红火,而她只能坐在偏院里,眼巴巴的看着卫疆和云倾拜堂,掀盖头,敬酒……那些都是自己不会享受到的,她如今一身嫁衣坐在床上,只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让她这个妾是个名正言顺的妾。
秦雨露越想心里越难受,她花再多的银子又如何,她依然只是一个妾,侯府世子夫人是云倾,今日大婚的也是她云倾,从今往后这个后院就有主人了,再也不是自己说了算,她见了云倾还得叫一声夫人,行一个礼。
她为侯府做了这么多,那云倾呢?就仗着家世好,硬抢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
这么一想秦雨露心头就闷了一股郁气,闷的久了,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伤到了身子,肚子一阵痛,还见了红。
秦雨露吓得当场就尖叫,边哭边说要是孩子没了,就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活了。
后来卫疆和侯夫人赶了过去,请了医馆,按医馆的话说就是当下不能再情绪激动,得静心安养,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很难保得住。
为了不让秦雨露再乱想,当夜卫疆和侯夫人都决定守她一夜。
这一夜孩子倒是保住了,就是牺牲了云倾的新婚夜。
云倾没等翠竹说完,一个人就朝着侯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即便是没有卫疆在身边,她也可以去给她请安,如今她才是世子夫人。
云倾一路走过去,面无表情,脚步不徐不疾,倒是有几分云府的气势,到了侯夫人的院里,侯夫人才从秦雨露那里回来,折腾了一夜,眼睛都没有和上过,这会儿刚刚才歇息下。
素素见到云倾,大抵也是同情她,即便是侯夫人已经歇息下了,还是去屋里禀报了一声侯夫人。
侯夫人这会儿动都不想动,对素素说:“让她把茶放着吧,改日再过来,昨夜那么一闹,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折断了。”
素素让侯夫人好好休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出来就将侯夫人的话说给了云倾,云倾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在侯夫人的屋里站了一会儿,身子一转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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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云倾成亲的那天, 云浅也没有去, 一是有了身孕行动不方便, 二是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去了那也是双方各自添堵罢了。
屋里的几个丫头和张嬷嬷也都劝说不必回去了, 礼到了就行。
后来还没有等到云浅准备礼物, 靖王爷那边就派小六到了云府, 将云浅的那份礼体体面面的送了过去,还对云府的人说了:“如今王妃有身孕在身, 不便前来送六小姐, 这些是王妃替六小姐添的箱, 祝六小姐和世子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小六的礼物送到了,话也说的体面, 前来观望的人, 顿时都觉得王妃有心了,再看了小六送过来的几大箱子, 怎么看都绝非凡品。
“云府的大小姐倒是嫁的好。”
“可不是吗,那可是靖王爷。”
“但是这……侯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抬进去的那些东西,还真是......一言难尽。”
前来观礼的宾客闲着无事, 免不得又比较了一番, 越是比较,云倾的这场婚宴就越是显得寒酸。
小六回来之后就去王府的后花园里找了云浅,云浅正在藤花底下, 揪着几根枯枝往外扯,这一处藤花是整个靖王府上最靓丽的景观,春雨一停,王妃就命人搭建了几百米长的弓形木架,两边全都从别处运来了现成的藤花树,再经了几十个佣人的手,一根一根的将藤条儿均匀的搭在了那木架上。
当时可谓是一件大活儿。
可才过了几个月,到了夏初,就初显了成效,一部分的藤花开了,挂在那弓形的架子上,从远处看过去,白的紫的黄的红的,就似是大雨过后天空晴朗时出现的一道彩虹,绚丽多彩,姹紫嫣红,这要是等到明年,满架子的花儿都开了,那得有多震撼。
云浅站在一处开的正好的藤花底下,本来只是想来赏花的,可看到枯枝就忍不住伸出手,藤花有了枯枝必须得马上剪掉,明年才能开的好。
“王妃,这些就让下人们来做,您就别累着身子了。”
小六过来,看到云浅已经徒手拽了几根枯枝,心急的说道。
“无碍,就是闲的慌。”
云浅笑了笑,当下也停了手。
“王妃要是闲的慌,王爷正在前厅呢。”小六笑了笑,今日难得王爷有空了,府上的客人也都走了,王妃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找王爷解闷。
“王爷忙,我哪能去打扰他。”云浅轻轻的回了一句,自从王爷决定要参战之后,就一直很忙,前院的会客厅里,来来往往都是客人,她去了不是添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