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苍舒言很吃惊,即使是自己对大洞山不算陌生的人,即使自己看得见,都没办法判断,实在不知道这闫时轮到底哪里来的本事。

“我说我是听出来的,你信吗?”

闫时轮双手握着手杖支撑地面,让人感觉这手杖似乎就像是那种中世纪欧洲贵族用来耍帅的装饰品一样,看的苍舒言不由的吐了吐舌头,感叹闫时轮真是到哪里都忘不了臭屁的德行。

“信,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不信你,大约下一波泥石流就要把我给活埋了,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你喜欢罗子滔?”闫时轮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酸,这倒让苍舒言一时发愣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但接下来,闫时轮似乎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苍舒言不知道她是惧怕,还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心意?

这到令苍舒言有些难受,她向来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藏着掖着并不是她的本性,但不知道为什么遇到闫时轮,自己似乎变得怪怪的。

“你胡说什么呢,师兄就像我大哥一样,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才不像你成天都是这些龌龊心思。”似乎察觉了闫时轮有些失落,苍舒言还是为自己做了辩解。

“走吧,这里不安全,而且只怕暂时还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闫时轮似乎没再纠结罗子滔的问题,而那一瞬间的转身,令苍舒言忍不住咬了咬唇,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急哄哄的解释,弄的好像自己很在意他的感受似得。

“喂,你小心,这里地势不好,而且好多障碍的。”

眼见闫时轮竟然独自迈步离开,苍舒言瞬间甩开心里乱七八糟的感觉,疾步追上闫时轮,下意识的捉住他的左臂,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闫时轮的身体有一阵轻颤。

“你对旁人也是这样好吗?”闫时轮问的很轻,如果不是靠的很近,几乎听不见。

“啊……什么意思?”苍舒言显然没能理解,也许在她看来单纯的关心,在闫时轮的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是说,如果你我不认识,或者我看得见,你会同样关心我吗?”

闫时轮停住脚步但没转身,他似乎在“看”遥远的地方,这是苍舒言第二次看见他睁开双眼的样子,那苍茫的眼无处安放,仿佛“看”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

“我……你不习惯我太接近你对吗?”苍舒言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莫名的委屈。

“没……”对于苍舒言的误会,闫时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直到他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与自己的手臂没再接触了,一刹那,他的心仿佛也落了下去,一直不断的下坠,似乎无法着陆。

“我不是看不起你……就算今天是别的陌生人,我也一样会帮助他,只是因为我是警察,我应该担当这份责任的。”

“是吗……原来你的义无反顾,只是为了你的职责。”惆怅交织的内心,令闫时轮的口中说出了平时从不会说的话,语出连自己的心都不由的震慑了。

但苍舒言此时却不能反驳什么,那一句义无反顾令她似乎领会到了,自己与罗子滔之间的差别,同样是担忧,但罗子滔依旧保持冷静,而自己却奋不顾身的冲了进来,苍舒言自问,如果是旁人,自己真的会这样做吗?答案是否定的。

夜晚的山路显得更崎岖,雨声夹杂着狂风,枯叶翻飞,泥泞的路极为难走,但一路上,苍舒言只能默默的跟随,因为她能感觉到,闫时轮对自己开始刻意保持了距离,她也同时发现,闫时轮虽然走的有些艰难,但却可以完全独立,他并不需要明眼人的协助。

寒风令被雨水淋湿的衣衫变的更为冰冷,贴在肌肤之上的感觉,苍舒言觉得似乎凉进了心窝子,直到进入山洞,靠在洞口的山壁上,她才能用双手环抱自己的臂膀,企图阻止这股凉意蔓延开来,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

风灌入山洞,回响着“呼呼”声音,手机的微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山洞,看着闫时轮-盘膝而坐,似乎并不愿意在理睬自己,苍舒言的心第一次感受到孤寂,她的眼前还有手机发出的白光,但他呢?

“你在看什么?”闫时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沉默,令苍舒言的心有一些慌乱。

“谁……谁看了,那么黑,我哪里看的见。”苍舒言的辩驳显得很苍白,手机也被她下意识的暗灭了,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

又是一阵沉默,令苍舒言忽然明白,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是会刺痛到闫时轮,这种隐瞒虽然不是恶意的,但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无意识的伤害到他。

“对不起……”苍舒言低声呢喃道。

“你很在意我的眼睛?”闫时轮似乎在沉思,语调有些低。

“不是的……”苍舒言想辩解却显得无力,她确实有好奇,也有一丝的同情。

“那是同情还是可怜?”

苍舒言能感觉到,闫时轮的语气似乎又变冷了,就好像他们第二次接触之后,在警局给她的感觉,就是这种冷,能令她能明确他的不悦,甚至有一些让自己感受到危机的“杀气”

“我没。”

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反驳,但却毫无理据,她下意识的走向闫时轮的方向,却因为黑暗的洞穴中有着杂乱的障碍,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被闫时轮搂在怀中,入鼻的草木清香令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我可以认为,你是有意这样接近我吗?”

“你说话,总是这样讨厌的吗?”很气愤,但是却压抑不住那种悸动,心慌的令气息变得急促了,苍舒言觉得自己的手心也开始汗湿了。

“你怕我,还很紧张。”闫时轮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是怎样看待我的?”苍舒言有些迷茫了,她没办法分辨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心境,他是在生气?那又为什么生气呢?只是因为自己无心的话语吗?

“我看不见。”闫时轮的回答仿佛是有心要抬杠。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苍舒言挣脱了闫时轮的怀抱,亦步亦趋的走到山洞的内侧,似乎这里没那么冷了。

“那你又是怎样看待我呢?”闫时轮反问道,苍舒言似乎开始有些了解眼前的男人,他总是习惯转移话题,总是不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这种迂回的试探,没让她讨厌,反而是感觉悲凉,他这种性格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遭遇?

“你很神秘,好像很厉害,我没办法看透你。”苍舒言老实的回答。

对于闫时轮,苍舒言最多的感觉就是神秘与强大,从第一次见面,他能准确的判断出那贩毒的嫌疑人逃亡的方向,不仅如此警方都还没掌握的线索,他却似乎早就知道那第二个可能会死的目标是谁。

而对于过去那些听闻,原本苍舒言没觉得那有多厉害,但自从见过闫时轮,自从知道他是盲人之后,心中的感觉却完全的变了,但他似乎比普通的盲人更强大,虽说他同样有手杖,但如果要让苍舒言说,她觉得那手杖对他来说更像是武器。

“这是由衷的赞美,那我就收下了。”

黑暗中,苍舒言发现闫时轮的行动似乎变得更加利索,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想必很多人都会吃惊这份能力。

而此时雨终于停了,风也小了许多,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过了凌晨,苍舒言忽然感觉,也许今晚两人就要在这个山洞中过夜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有期盼,并且欣然接受了这种感觉。

而这种想法一出,令她又一次看向闫时轮,苍舒言轻轻抚着胸口,心头好像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就像破土而出的种子一样,你仿佛能看到一个尖尖的小绿芽顽强的在摇摆。

“长城都不服,就服你。”苍舒言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对于闫时轮的“厚颜无耻”,她似乎慢慢的接受,而且还感觉他就是有这种骄傲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