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愣愣地看着他,而后扭过头,嘟起嘴巴,小声咕哝,“阿瑜什么都没听到。”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肚子,“若是阿瑜已经有了身孕呢?”
“朕帮阿瑜清理过,阿瑜不会有。”司马戈垂下眼帘,大手覆上她的小肚子缓缓揉了揉,眼底的挣扎稍纵即逝。
萧瑜抿着唇,恹恹地不看他。
明明是陛下宠幸了阿瑜,是陛下会让阿瑜有身孕,哼,如果阿瑜有了宝宝就离开皇宫,离开陛下,绝对不让陛下看到!
第四十六章
“小傻子, 你乖乖的听话,朕让你做小宠后。”小姑娘生了闷气,扭头不看他, 两只手臂还背在身后, 一副抗拒的模样。
司马戈放缓了脸色,有史以来第一次哄人, 语气尤带着几分冷飕飕的别扭, “孩子会朝你哭朝你闹, 脏兮兮地乱爬, 你若是有了就会后悔, 你会讨厌他, 你会恨不得丢掉他。”
萧瑜依旧不理他,气鼓鼓地嘟着脸颊,才不是呢, 阿瑜幼时的时候又乖巧又可爱, 阿瑜若有了小公主也一定会像阿瑜一样乖巧、讨人喜欢, 才不会脏兮兮的。
阿瑜会给她穿最华贵最漂亮的衣服,会给她吃全大晋最美味最多样的膳食, 她永远都会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说话。”男人的耐心有些耗尽了,扭着她的身子强迫她转过头,眼神凌厉黑沉。
萧瑜有心要气他,头往一侧偏,无论如何就是不看他。没有孩子的小宠后根本就不是小宠后, 陛下他就是在骗阿瑜。
见此,司马戈森冷地眯了眯眼睛, 使劲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平静地开口, “小傻子,不乖的人在朕这里要被杀掉。今日的两个宫女会被乱棍杖毙,明日嫁祸给朕的也会被千刀万剐,朕似乎忘了再和你说一遍,朕很喜欢你的这身皮子。你说你都不乖了,朕扒了你的皮子好不好?”
晴天霹雳,萧瑜眼睛瞪得圆圆的,见他漫不经心地从袖口掏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那一刻,小姑娘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她扁扁嘴,极小声地开口,“阿瑜听话,陛下,阿瑜一定听话。”
不要扒阿瑜的皮子,阿瑜不缠着陛下要小公主了。她一双大大的眼睛中带着惊恐和哀求,不住地往那把匕首上看,一眼又一眼。
司马戈拿着那把匕首,微阖了眼睛,内心突然涌上一股暴烈的戾气以及想要见血的烦躁。他冷硬着脸,手臂用了十足的力气握着匕首,手背上青筋凸起,狰狞骇人。
萧瑜却以为他是真的要用匕首扒了她的皮子,吓得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动不动,嘴中不停地低喃,“不要扒阿瑜的皮子,阿瑜不要死。”
说着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贴过去,用细细的两只手臂搂着陛下的脖颈,粉唇也嘟起来去吻陛下的薄唇,软软的唇瓣在司马戈脸上亲了好多遍,嗓音中带着哭腔,“阿瑜哄陛下睡觉,陛下不做噩梦呀。”
再然后,她又赶紧将小脸凑到陛下的手臂那里,呼呼呼地吹气,足足吹了有小半刻钟,她才提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神色晦暗的男子,“阿瑜还帮陛下呼呼,陛下手臂不疼,不要杀了阿瑜好不好呀。”
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皇后,司马戈面无表情地咧起薄唇,冷冽开口,“你乖不乖?”
“乖,阿瑜一定乖的。”萧瑜瘪着嘴使劲点头,两只手抓的他紧紧的。
“你还要不要你的小公主?”男人手中转动着锋利的匕首,眼中恶狠狠地盯着小姑娘细嫩的颈子,微微喘着粗气,似是想要从那里下手。
“不要了,阿瑜不要陛下的小公主了。”萧瑜恹恹地耷拉着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把匕首。
“还敢不和朕说话吗?”司马戈冷着脸,眼底却闪过一抹笑意,可惜萧瑜低着头没有发现。
“不敢了,阿瑜不敢了。”
话音刚落,那把匕首就慢悠悠地划开了衣袖。
随着裂帛地声音响起,萧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陛下用匕首去划自己的手臂!陛下他不怕痛吗?
司马戈半垂着眼皮,一点一点划开了自己的衣袖,看着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露出来,然后匕首一把被扔掉。男人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悠悠开口,“不是要给朕涂药吗?”
“哦,阿瑜给陛下涂药呀。”萧瑜眨了眨眼睛,扑腾着身子去够那瓶被扔在地上的小瓷瓶,捡起来吹了吹,还好没碎掉。
她劫后余生般拍拍自己的胸脯,皱眉将药倒在陛下的伤口上,连忙去看陛下的脸,见他闭着眼睛不语,又多倒了一些,然而陛下还是不开口,于是,她又倒了一些。
直到一整瓶的伤药全部倒完之后,她发现陛下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才偷偷地翘了翘唇角,有丝丝得意。阿瑜方才回答陛下的可是不要陛下的小公主,但是阿瑜要自己的小公主呀!
陛下他睡着了,没有发现阿瑜的小心思,瞬时被扒皮子的恐惧就烟消云散了。
她哭闹了一会儿也好累呀,在他怀里拱了拱,不一会儿阿瑜也睡着了,手中抱着陛下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
阿瑜睡的香甜的时候,司马戈睁开眼睛,抬起涂满了伤药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
“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你太脏了。”披头散发的美艳女子砸碎了茶杯,嘴中喃喃念叨着,抓着脏兮兮的男童,用碎瓷片划开了他的手臂……
鲜红的血液流出来,很快就被发现的宫人清理干净,但无人敢来为男童包扎,因为女子死死地盯着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男童就呆呆缩成一团,黑压压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伤口慢慢地愈合结痂,然后他隔空看过来。
司马戈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个阴郁的男童,慢慢勾起了薄唇,良久闭上了眼睛。
“司马戈那个贱种坐在皇位上,囚禁了姑姑,赶走了祖父,父亲,我承恩公府必须要早做打算。”承恩公府内,雕梁画柱,一派奢华,当今太后的嫡亲兄长同时也是陛下的亲舅舅,承恩公长子文扬山,听到这话瞬间动了怒。
“放肆!承恩公府乃是陛下母族,我文家还要早做什么打算?你这个孽子,竟然敢做下滔天的祸事。”文扬山如今在朝上任不大不小的四品官职,自然知晓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举子案。而几乎是京兆尹往府上递上帖子的那一刻,知晓自己的长子曾去过文仙楼,他就疑上了自己的长子。
以往,长子还在幼年就时常入宫,与他的皇后姑母关系十分亲近,相应地,他对司马戈的厌恶也一直浮在表面。
本以为陛下登基之后他会有所收敛,可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大到那种地步,文扬山胸中的火气直往外冒。
文启川跪在地上,周身散发出浓浓的不甘,当即答道,“父亲,你不必瞒我,临王世子和姑母的关系我早已知晓。既然临王世子才是姑母亲生儿子,该坐上这个皇位的人自然不该是那个贱种!如今,我承恩公府已经同暴君成了仇敌,为何不扶持临王世子继位?外有临王相助,内有太后相助,暴君已经失了人心,换一个皇帝不是难事。”
“还有当年宸贵妃之事我也知晓,包括她的死因,父亲您就以为司马戈真的不恨我文家吗?只有除掉那个贱种,我文家才能高枕无忧!”
一听到宸贵妃,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脸色微变,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不是难事?”他厉声呵斥,“逆子,如今你该想想如何保住你的一命,京兆尹已经查到府上,不出几日定会查出你所为!”
闻言,文启川脸上有些不以为意,“查到又如何?我倒不信他那个贱种敢真的剐了我。宫中有姑母,宫外我文家依旧掌有大权,他岂敢动我?”
长久以来的肆意欺压给了文启川膨胀的自信心,他压根从未将那个瘦弱的皇子同掌握他生死大权的皇帝联系在一起,而且他的动作从未收敛过,暴君的名声就是他肆意渲染扩大的。
司马戈一如以往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也就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宫人身上了,几大世家的人那个软弱无能的贱-种可一个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