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他与连家的事情了结,脱离连家,光明正大地带着娘亲离开苏州。
想到心狠手辣的连夫人,他目光沉沉,好在这处小院有陛下的龙虎卫护着。否则,以连夫人的心性,便是一把火烧掉这院子让他和娘亲死无全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所料不错,得知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庶子不但将自己手中的杨姨娘劫走,而且扬言要到官府去告她,连夫人的心中怒火中烧。
因为这个庶子,自己背后的最大支撑王家已然被流放蛮荒,数代都再无翻身的余地,连夫人的心中恨呀,恨自己没有早先就杀了狼子野心的庶子,恨自己为何不早早了结了杨姨娘,又恨自己的夫君多情滥心,生下那么多的庶子庶女危及自己和嫡子的地位。
仇恨迷住了她的双眼,多年来在连府的高高在上,让她丧失了对眼前形势最基本的判断。她双目瞪大咬牙切齿,目光阴狠的看着手下的管事道,“区区一个状元郎罢了,即便是受了官职也比不上我儿!”
管事被她那目光看得有些惊惧,连连恭维附和,“夫人说的是!那人就是个庶子,怎么能比得上我们嫡长的大公子?”
“只是,那庶子道他已经将背后……雇凶杀人的证据找到,呈上州府大人那里了。”管事拿眼睛偷偷去看夫人的反应,吞吞吐吐的开口。
不要看他嘴上说的好听,心底里也还是清清楚楚,新科状元要受的官职是正经的京官,比府中的大公子用银钱买的缺要高上不知几个层次。
万一夫人谋杀庶子的事情真的捅了出来,即便是大人出面,这事也难以了结。
“夫人,三公子的翅膀真是硬了,竟然要状告您,您看此事是否要告知大人,让他去斥责阻止三公子。”连夫人身边的老婆子出口建议,竟然是直接承认了,雇凶杀人真的是夫人做的。
管事的心里一阵心悸,觉得形势有些不妙,他在府外行走较多,知道的事情也要比夫人和这老婆子多。苏州城出了一个状元,可是令苏州的百姓们津津乐道,便是世家们也是与有荣焉。
便是萧刺史家里出了一位皇后娘娘,苏州百姓的反应都没有这般的大。
夫人的娘家已然落败,大公子又是一个靠不住的。大人他真的会向着夫人吗?管事的心里有了疑问。
“不,此事不能让他知晓。”连夫人冷笑一声,她自然清楚连家人的心性,唯利是图,见风使舵。若是得知他的状元儿子从京城归来,不要说放了一个杨姨娘,便是治罪自己这个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连益远在京城,她动不了他,如今回到了苏州,她要让他知道连家依旧是她这个夫人在做主。
“你说那个小院子里面只住了他和杨姨娘还有一个小厮只三个人?”连夫人用了一口茶,语含深意的说道。
管事后背一凉,恭声道,“奴已经查好了,院中还有一位女子和她的侍从在,应该是和三公子一同从京城归来的,但无人见过那女子生得如何模样。”
只是一名女子罢了,连夫人并不放在眼中,她以为女子许是连益的一名妾室。
“报了府衙又如何?人若是死了,便也什么都没有了。”连夫人咬着牙开口,俨然是动了杀心。
她身边的老婆子一贯是无恶不作的,一些阴私手段都是她提出来的,数月前夫人雇凶杀人便是这老婆子的儿子和山匪交易。
“夫人,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再没有什么比一把火烧得更干净的了。”老婆子的吊梢眼里浮现出恶毒,那庶子告上官府,把自己的儿子牵扯进去了怎么办?
连夫人慢慢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奇异而疯狂的光芒。是呀,这天底下的东西只要一把火就可以烧的干干净净,就如数年前大人宠妾的那个妾室一样。
“仔细着行事,事成之后,本夫人重重有赏。”连夫人眯着眼睛,心中的那口气横冲直撞,只有那庶子死掉这口气才能消散。
管事已经跌在了地上,脸上冷汗津津,夫人这是要……
此时的苏州府不只是连府不大平静,一些底蕴深厚的人家也都暗中惊疑不定。
苏州府中出现了一位身家不菲的郎君和夫人,据不少曾见过萧刺史府上的七姑娘的人而言,那名小夫人生的与七姑娘足足有□□分的相似。而那位郎君不仅相貌矜贵无比,周身的气势竟然令人心生畏惧。
当即,刺史府上就收到了几份拜帖,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来上门试探的。莫非当今的陛下和皇后娘娘真的到了苏州城来?旁人不知,他们猜测皇后娘娘的亲生父母定是收到了消息。
刺史府上,萧刺史正与府中的宾客谈论苏州府的秋收赋税,正酣之际忽闻有客上门微皱了眉头。此时是下午,便是友人上门拜访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大人,夫人房中的婢女也来请您过去,言是小公子的咳疾又犯了。”萧御史膝下仅有一名幼子,平日里爱若珍宝。一听到幼子又犯了咳疾便也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让人打发了上门的几拨人。
那些人自知刺史大人心中看重幼子,只好准备着明日再来。这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过了今日,苏州城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天翻地覆的动荡。
日光暗淡,霞光漫天。平静不起眼的一处小院子内,司马戈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本书在念,语调平缓无波。
萧瑜就坐在他的腿上,一张脸趴在他的胸膛中,扬着耳朵认真的听着陛下给她念话本子。
她因为被吓了一场,恹恹的,总提不起精神来。整个人也变得十分的娇气,想吃点心了要陛下喂她才可以,要喝药了也要陛下哄着她。
喝完了药后她还不高兴,嘟着嘴巴指着小匣子要陛下念给她听,司马戈就从她枕头边的小匣子里面取出来一本她喜欢的话本子,她就自顾自的窝在司马戈的怀中躺好,黏人的不行。
然而对此,司马戈确是十分受用,依着她一一都做了,只在读话本子的时候语气阴测测的,一张脸看着也十分骇沉,仿若读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神鬼妖魔。
但小傻子听着,慢慢的开心起来,听到紧张的地方,她小手拽着司马戈的衣服,一直晃来晃去。
到最后她觉得陛下的语调太慢了,露出了小脑袋,自己夺了话本子急着看下去了。
见此,司马戈轻轻掀了掀眼皮,放开她,漫不经心地看往了何忠那里。
“是什么药?”他语调轻缓,淡声开口询问。
何忠出门之前便命人收拾了药渣去找大夫询问,听了状元郎的一番话后。又再次拿了两份干净的药渣问了大夫。
自然……是得到了结果,那药安胎的作用最大!
第九十章
何忠迟迟不语, 脸上的神色也极其的古怪,司马戈感觉不对,一寸一寸地冷了脸, 肯定地道,“那药不是用来安神的。”
他们竟敢欺君!
“陛下,那药是用来安胎的。”何忠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说罢, 他就一脸紧张地盯着陛下的反应,天知道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兴奋。
宦官自古都是没有根没有依靠的人, 司礼监能在朝中立足全靠的是陛下的信任。不仅是大监何喜,宫中所有的内监们都盼着陛下膝下有子承继皇位,只有这样他们司礼监才能长久地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