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难怪。”
池旭听得奇怪,她压根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孩子你姓什么?”
池旭虽然心里狐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姓池。”
“果然。”
又是这样,话说到一半就留住不说,叫人平白无故就悬上了心。
站在轮椅旁边的妇人弯下身子,“老先生,湖边风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向庭摆了摆手,“无妨。”
他慢慢从身上摸出一个皮夹子,手细微之间有点抖动,但是举止还是异常平稳的。他从皮夹子的内侧抽出一张照片,“见过这上面的人吗?”
池旭左右瞧了瞧,在老徐他们鼓励似的目光下才敢上前一步,伸手接过相片。
那是一张发黄的老相片,就人的半个手掌那般大,边缘还是歪歪扭扭的,像从不知名的哪个地方给剪下来的一样。
看到照片上的人,池旭就睁大了眼睛。
旧相片上是个留着两条粗粗的长辫子,穿着那种老式的确良衬衫,冲着镜头笑得清纯可人,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那个年轻姑娘。
——尽管眉眼之中有些变化,浑身气质更是恍若两人,神情也不复当初娇憨,可池旭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分明就是她母亲青春时候的相片。
池旭鼓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惊愕地盯着向庭。脑海里成千上万个念头不断划过,隐隐约约中,有一个设想慑住了她的心脏。
向庭看清了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他嘴上露出了似嘲非嘲的冷笑,“我就说……”
话未完,他的虎目却瞬间怒张,眼白一翻,鼻孔剧烈收缩,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然后干呕了几下。
守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顿时慌了,“先生,先生。”
那个妇人急忙帮他松开衣领,一手轻轻地把向庭的脑袋微微抬高,一手抚着他后颈给他顺气。其他的几个人则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喷剂想要喷在向庭的鼻下,可向庭却捂着自己的心口,长“呃”了声,彻底厥了过去。
这一变故就发生在短短的两三分钟里,池旭彻底看呆了,手足无措地杵在那不知道该干啥。
几个人呆愣了几秒钟以后,保镖便熟练地推着轮椅到周边一条通往山上别墅的斜道上,池旭被挤到了一边。
身后猛然传来呼呼的风声,池旭转身看到了季爻迈动两条大长腿匆匆忙忙跑来。
季爻只来得及看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擦过去,然后风风火火地帮忙推着轮椅尽量平滑地往山上奔去。
池旭也跟着跑,老徐手忙脚乱地拿出了一个卫星电话在打,她跑到老徐身边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老徐慌里慌张的,“老先生三年前出过一次脑溢血,现在身体不大好了,得告诉家庭医生,还要通知医院。”
他们先把人送到了山上别墅那里,家庭医生早早就等着那,见人来了就立刻实施了急救行为。
救护车停在半山腰开不过来,季爻他们从家庭医生那里抬来了担架,才平稳地把人给送下了山。
救护车上跟不了那么多人,季爻他们随车,车上已经没有池旭的位置,再加上她本身算个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季爻就让她不要跟着去。
池旭待在归云山庄里,现在还有点回不了神,心怦怦乱跳,她在别墅里乱走着,烦心得很,不断地抬头看钟表,不到十分钟就想给季爻打个电话进去,可她手上又没有手机。而且季爻现在肯定也特别忙,她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老人会拿出她母亲的相片?
她在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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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爻待在救护车上,山庄的卫星电话可以直接跟季家名下那家私人医院联络,派出的救护车也是专车级别,里面的急救设备以及医护人员配备的都是医院里顶级的。
因而向庭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只是他人还在昏迷当中,也看不出个好歹来。
等仪器上显示的生命指征平稳下来,季爻才抽空问了那个贴身照顾向庭的妇人一句,“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妇人无奈地笑笑,尽量把事情还原,“老先生今天还好好的,难得兴致来了,说要下去钓鱼放风筝,我们便跟着去了。结果半道上池小姐过来了,老先生心情还不错,就留住问了几句话,然后说着说着就拿出了一张老照片,再说了几句就发病了。”
季爻几乎是在瞬间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什么老相片?”
妇人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找了找,嘴巴里还在不住地嘀咕,“当时没人管那张照片,我看着不对劲明明收起来了,在哪呢?”
她在身上翻了很久,才从衣服角落里找出那个旧相片,“季先生,就是这张。”
季爻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眼眸一深,“这是谁?”
妇人茫然地摇了摇头,“没见过,这皮夹子一直在老先生身上我们是知道的,可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张相片。”
季爻拿起那张相片又在近光处看了看,这张明显是从别的地方剪下来的旧相片,四周都是毛毛的,显然是长期被人放在手心里摩挲的。
他想了想,把相片贴身收好,“我先收着吧。”
妇人自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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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下午,也没听到季爻给山庄里传回半点消息。
山庄里的其他人依旧井然有序,吃完中饭以后就各干各的活去了,没有一个人对向庭的忽然晕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