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长叹了口气,手掌捂住腮帮子,显得有些忧郁。
《海棠与尖刀》电影的新闻发布会召开的有些安静。
乔深并不想在戏一开拍就造势,因为这毕竟是一部小成本的艺术类电影,不是商业大片,不适合那样宣传。我作为女主角,也只不过是穿着剧中人需要穿的中学校服在记者面前照相,不用说话,其实,也说不了话。
我开始学一些简单的手语。
比如:
好的,就是微笑着点头点头就可以。
不对,就是摇头。
向左拐,就是左手歪出去。
向右拐,就是右手歪出去。
张和我去超市买零食,他一路上就问我,“这个旺旺雪饼好不好,那个水晶葡萄要不要,还有,这个柚子不错,我们挑一个回去,这个怎么样子,是不是不够大,要不我们换一个……”
我都用自己摸索着的手语一一回答。
卖水果的区域有一个小帅哥,一看simon张和我这样比划着,赶紧过来,举着一个看上去很美丽,其实也很美丽的大柚子,一面夸张的张大嘴巴,一面说,“这——个——好——不——好?——今——天——我——们——柚——子——打——八——折,这——个——合——适!”
他还手舞足蹈,用着我也会的手语,其实就是胡乱比划。
张一脸嫌恶的看着他,“歇歇吧,她听得到。还有,你的这个柚子烂了三分之一了,奸商!”
记者会后的这一天,从夜间8点一直到次日凌晨5点,《海棠与尖刀》的剧组一直没有时间休息。
剧组开剧本讨论会议。
首先是导演叶玦发言,他就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就转过来看了看我。然后说,“乔深的眼光好,你的感觉不错,只是,再瘦3公斤。我希望这个角色是一个孩子一般的身体中,有一个倔强而充满了欲\望的灵魂。外貌和性格的反差越大,对观众的吸引力就越大。”
然后。
有台词的演员们开始对台词,旁边坐着编剧和他的几个助手,在演员念台词的过程中,再一次细致的修改剧本,力求每一个字,每一段话都精准到位,并且念出来要朗朗上口,词语句子的末尾压住韵味。
最后。
乔深让工作人员把新校对出来的剧本打印出来,用不同颜色的彩色荧光笔标记出每个人的台词段落,然后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我抱着剧本,沉默着和大家告别。
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我需要赶紧回家睡觉。
et大楼后面也有一个停车场。
公司只剩下我们一组人,所以大家把车子都停在这里了,一下楼就可以取车,不用走到地下车库。
这里很空旷。
我看到自己的suv旁边,有一辆原本不应该停在这里的路虎览胜。
勋暮生靠在车子上正在吸烟。
他吸的很凶狠。
一口气,似乎一根香烟就燃尽了,然后他把烟蒂扔到一旁。
似乎。
再看到他,我原本应该痛苦的,原本应该心头好像插上一把锋利的尖刀,原本应该每一次呼吸都能品尝到血沫的味道,……,只是,这些我都感觉不到。
所有的触觉似乎都消失了。
就好像我的失语症一般,也许似乎应该心中翻覆着无法形容的复杂沉重情绪,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我想起来《海棠与尖刀》剧本中的一句话:——爱是天性,即使是罪孽深重的,可是相爱依然是美好的。
我自己的想法,爱有很多种,有男女之爱,有长辈对晚辈的爱,手足,朋友,亲人的爱,这些都是爱,只是不一样。
我爱勋暮生,可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爱。
所以,我却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
作为惩罚,我不被允许再爱他,用我自己的方式爱他。
勋暮生看着我,纠结于他眼底的情绪比夜空还要黑暗。
他问我,“alice,你的选择性失语症是怎么回事?”
我嘴唇本能的动了一下,想要再一次的努力,把嘴边的话语说出来。
可是,事与愿违,我的心口好像堵着什么,沉重而烦闷,尤其面对勋暮生,这样的感觉愈加清晰。
1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流利的面对乔深把繁长的台词念出来,可是现在,我却连一个简单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我放弃。
于是,我微微摇了摇头。
勋暮生,“可是你却能念台词。”
我从包包中拿出自己准备的小本和钢笔,我在上面写着,‘我需要工作’。
上天垂怜,我还可以赚钱,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