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夫人,哀家听闻你做了不少善事,如今见了当真是个好的。”既然太后点名了,林宝珠自然的起身谢恩,却不想太后压根没打算让她下跪,反倒是招招手把人叫到自个跟前,然后端详打量片刻,再度连连称赞。
“这是哀家戴过多年的镯子,如今就赏给你了,你可别嫌弃老太婆的物件是旧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许是看着心里欢喜,不由笑着说笑。
对于太后如此抬高自个的话,林宝珠还真是愣了一下,不过看着那慈眉善目眼中满是毫不作假的疼惜的老人,她也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何。
不过就算心里纠结,但嘴比心快,当然是连连感激,绝不会有嫌弃之心。
这下众人心里可都打起鼓来,都猜测着林宝珠如何就入了太后的眼中。一届山野村妇,难不成还有旁的机遇?不过揣摩猜测归揣摩猜测,众人的脸色各自变化,最后也都笑着附和了太后的话。
一时之间,哪还有讥笑跟打量的眼神?就是岳家老夫人跟林夫人母女俩,都跟着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虽然没跟着附和,但却也不敢再露头了。
而一直晦暗着脸色在宽大的衣袖下头攥着拳头的夏晓媛,这会儿看向被众人羡慕的林宝珠时候,更是觉得双眼被那笑刺的生疼。那原本该是自个的待遇,要不是她命好先嫁给了护国公,又怎会有现在的造化?
她心里愤愤不平,许是被文昌侯遗弃又被许多人奚落旧了,甚至连装模作样都不会了。这会儿可不就眯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满是讥讽之意的贸然开口道:“护国公夫人倒是个嘴巧的,惯是会哄人,现在京城中谁不知道护国公被夫人哄得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啊。不过也是,夫人都能抛家舍业的跑到乡下去生子,又怎会计较别的话。”
说完,她就摇摇头假意感慨起来。只是原本也算讨巧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直接就像是唇枪舌剑一般,嘲讽意味十足。待到说完之后,她才似是察觉到了不妥,赶忙跪下磕头,告罪道:“臣妇莽撞了,竟没忍住在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跟前放肆了,还请娘娘恕罪。”
其实原本她也是因着失了耐心,再加上觉得太后跟皇后娘娘该是重规矩的,这才贸贸然的开了口。之后更是以退为进,想着在年节之时,太后娘娘定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这事儿怕是也就轻轻过去了。
只可惜,太后原本不错的心情,在夏晓媛的一番话之下,直接就有些恼火了。她稳坐后宫几十年,什么事儿没遇到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若是看不出夏晓媛的成算,那才是贻笑大方呢。
待到皇后说明夏晓媛的身份之后,太后娘娘也就没了顾虑,冷言道:“既然知道是放肆了,哀家也不能不罚。”顿了顿,她复又开口,“文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正元殿,跟皇上请旨,责令文昌侯及夫人回府自省,也省得旁人以为来了宫里就可以没规矩了。”
见太后娘娘似是生气了,谁还敢求情?而夏晓媛也被吓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最后更是连连磕头告饶。眼看那文昌侯夫人就要在这个关头失声痛哭了,边上几个宫人赶忙捂了嘴把人拖出去。
圣上最是看重孝道,虽然太后娘娘对圣上并无生育之恩,但却有几次舍命护了圣上不遭人算计。许是也只有宫中几位老人清楚,太后娘娘当年并非没有怀过身孕,只是为了救圣上,只能接着小产惹了圣上怜惜,再救出遭人污蔑已然被罚的几乎没了性命的圣上。
此后圣上登基后,尊太后为母,一心奉养,且后宫大小事务皆以太后欢心为重。好在太后娘娘并非是留恋宫权的,加之也是约束着宫人,所以从未让圣上跟皇后娘娘为难过。
也是因此,反倒使得皇上与皇后对太后娘娘更加敬重孝敬。
要是在这个时候,让一个文昌侯夫人扰了太后的兴致,使得太后年节都无法愉悦,怕是整个后宫都要遭殃了。
看到文昌侯夫人夏晓媛就那般毫不留情的被拖走,余下原本还站在林家这般看戏的贵妇,才真是如坐针毡了。而岳家跟林家夫人,更是冷汗直流,再不敢言语,更不敢多看林宝珠一眼。
解决了夏晓媛,太后娘娘就又拉着林宝珠说起了家常话,问过许多问题之后,那神色更是怜爱了。皇后娘娘见状,赶忙笑道:“母后,护国公夫人可是携了哥儿入宫,眼下臣妾安排在了偏殿候着,您看是不是要瞧一瞧?”见一句话引得太后娘娘眉开眼笑,皇后赶忙接着道,“听闻哥儿被教养的极好,只是刚刚急着来母后宫里,臣妾也还未见到呢。”
“见见见,赶紧让人带进来,哀家也是许久没见过小儿们了,倒是怀念的紧。”
就这样,在两大巨头的期待下,刘嬷嬷抱着晟瑾不紧不慢的进了大殿,行礼之后,刚要走向自家夫人,却见得太后连连招手让人抱到她跟前。
“好好好,是个有福气的。来,给哀家抱一抱。”见晟瑾并不怕人,见到她不仅没躲闪,反倒是咧着嘴咯咯咯咯的笑起来,小手还来回舞动着要抱抱,太后怎能不喜欢?
一时间,太后宫殿之中一片欢笑,底下几个宗室贵妇见状,更是接连一起夸赞着太后怀里的小儿。她们哪个不是人精?最是会看上位的脸色,眼下太后对护国公夫人跟幼子的喜欢是实打实的,丝毫做不得假,甭管到底是何缘由让那俩人入了眼,总归她们交好了是没错的。所以在众人讶然之后,相互无声的递了个眼色,也就只当未曾听过京城中对林宝珠不利的流言,更不提她的出身,只一幅幅高兴和乐模样。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且不提林宝珠到底是何出身,只要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有心提携,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儿。只要两位都不在意她商户女的身份,旁人谁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