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在后备箱里取了一杆洛阳铲,提在手里,走在最前面。
走了几十步,他停了,手里的洛阳铲一提,拧上杆,往地里扎下去。
大概是因为干燥的缘故,带出来的土泛着灰白。
言萧对这些不是很懂,只听说过一种五花土,见到了就代表下面一定有古墓。
下了十几铲,关跃拨了拨铲子里的土,抬头叫了一声:“路伯。”
路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得老远,正在吧嗒吧嗒地抽一杆旱烟。
关跃的声音比平常更沉,这一声好像包含了其他什么意思,路伯持烟的手不自觉地停了,捏着烟杆在地上敲了敲,扶着膝盖站起来。
慢吞吞地走到跟前,他看了两眼地上被刨松的土,绕了两圈,停下来,脚尖点了点:“在这儿下铲试试吧,这里看着才像是有东西。”
关跃转头又去车上拿了两把铁锹过来,递了一把给他。
路伯磨磨蹭蹭地接了,跟他一起照着刚才说的位置往下挖。
土质坚硬,两个人很难快速挖出一米的深度,这不是个轻而易举的活。
很快温度越发升高,沙漠里比其他地方更加干燥闷热。
两个人停下来休息,顺便吃午饭。言萧拿了带来的干粮给路伯,他不接,只吃自己带来的烙饼。
言萧也不勉强他,这老头总是古古怪怪,她也习惯了。
她转头,眼神追到关跃身上,他站在后备箱那里,手里拿了瓶矿泉水在喝,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只穿着黑色的背心,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肌肉线条毕显。
水喝到一半,剩下的水他举起来倒在了脸上,抹了两把,脸上胸口都水津津的,一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言萧也不回避他的视线,走过来说:“给我留点水。”
关跃说:“自己拿。”
后备箱里还有。
言萧不拿,反而拿了他手里的瓶子,还剩了一口,她仰头喝了,雪白的颈项舒展,喉头一动,慢慢咽下去。有一滴滚过下巴尖,也被她的手指挑着送进了嘴里。
关跃看着她,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和平常一样,却在喝下这口水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别浪费,这里又不是上海,不是你教我的么?”言萧不忘解释一句,把空瓶扔进后备箱,拍拍手就走了。
走得这么干脆,仿佛就只是来喝口水的而已。
关跃紧紧闭着双唇,直到她走远,用力按上后车盖,拿了铁锹回去继续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