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是你跟向远结婚前最后一晚所住的房间,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在你婚礼前夜就走进这间房来,就不会有第二天你跟向远的婚姻,也自然不会有你接下来四年的不愉快。”
他微微蹙眉,清泉样的眼底涌起淡淡的忧伤。
“所以后来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时年心下也随之感伤,却还是沉静垂首,淡淡摇头。
“不,那又与汤sir你何干呢?嫁给向远,是我爸的希望,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后来的日子并不快乐,我也不想怨天尤人,我知道其中也有我自己的问题。”
他摇头,依旧认真而冷静地凝望着她。
“还是我的错。”
“就算我没能在婚礼前一晚找到你,至少我在婚礼当天还是找到你了。如果我能更勇敢一点,我就应该不顾一切带你走,不让你与向远举行完这个婚礼。”
他说到这里难过地垂下眼帘去,看了看自己的手。
当日的他,这只手竟然那么无力。
“我那天走进来……不应该就那么落荒而逃了。”
那天就算听见她跟向远在亲热又怎样,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应该明白她的人,他应该再那一刻战胜自己的心魔,勇敢地走进去推开向远,然后牵住她的手,带她走。
就算她可能不认得他,就算她会惊叫,就算向远是他的发小,就算他的父母和家人都在楼下,就算那天到场的那些非富即贵的来宾都是认得他的……他也不应该在那一刻狼狈而去,他还是应该带她走!
他再抬眼,眼底已经浅浅有泪。
“都怪我不够勇敢。所以活该你不肯答应爱我,活该你宁肯选择走向皇甫华章身边。”
时年盯着眼前的汤燕卿,有些意外。
眼前的他竟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他的眼中闪动着叫她陌生的泪花。
她有些手足无措,搓着手,只能安慰他:“汤sir,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年你我还是陌生人,你凭什么要带我走,而且是在我的婚礼上?”
“再说就算你在我婚礼前夜赶来,或者是在婚礼当天想要抢走我……我又怎么会跟你走?”
他望过来,目光盈然。
“不,依旧还是我的错。如果我努力过,我们在那个时候就不会是陌生人;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你就会听懂我的话,就会跟我走。”
时年愣怔,随后却是摇头苦笑。
“汤sir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伸开长臂过来,在她能闪开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目光盈然而又坚定,真挚望住她的眼睛。
“我是想说,我带你回到这个房间,就是想回到你与向远婚礼前的那个晚上。我犯下的错是从这里开始,我希望能从这里弥补起。”
他说着站起身来,便在她面前单膝跪倒。
他仰头深深凝望她:“今晚,让我爱你。”
她惊得噌地站起来,用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没能做到,反倒将椅子碰倒在地,撞出“砰”的一声。
她惊慌地垂眸望他:“汤sir你别闹,真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是不能接受身子的欢愉……只是,我已经找到了我想找的那个人。”
他站起身来,手腕一转,不知何时另只手竟将他随身携带的手铐掏了出来,然后手法如电,在她惊讶里,已经将两人的手铐在了一起!
钥匙拔下,银亮地在她眼前晃过,然后便拖着她走到窗边,朝窗外的大海奋力抛了出去!
窗子打开,外头的海涛声轰鸣着传进窗内,宛若不知名的兽,张开大口将那小小的银亮一口吞没!
“汤sir!”
她急了,盯着那没有了影踪的钥匙,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朝她躬身垂眸,目光紧紧缠绕:“就算你找到了,又怎样?现在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所以无论你找到的是谁,我也都不答应!”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你就只准留在我身边。就算你不答应,我锁也要锁住你,缠也要缠紧你,铐也要铐住你!”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时年焦急甩手,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手铐上金属链子彼此相撞的声音。
“我是答应过你,”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不准她逃开:“但是前提是你自行想起了所有的事。那我就允许你跟你完全想起来的那个人在一起,我绝不拦着;可是在那之前,我绝不放手!”
这是他早为她设计好的一个逻辑陷阱,他耐心地看守着不让她自行逃开去。
如果不是早有设计,当初她提出先找梦里的人,找不到才跟他在一起的要求,他就绝不会同意。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