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世人眼里是律政家族,是正义的象征,难道他们就未曾做过非正义的事么?”
乔治便笑了:“我们既然做不成圣人,至少可以做一个对自己的过去光明磊落承认的人。所有我有污点,我需要在跟你们警方合作之前就要你们一个稳定的承诺:是不是只要我帮了你们,你们就不会追究我任何的过去?”
汤燕衣饶有兴味,“那你要先说说看,你都有哪些想要我们警方不再追究的事。到时候办案的过程里,我们也好避开,免得直接将你牵扯进来。”
当晚。晚些时候。
汤燕衣将乔治的意思告知给了关椋。
隔着网络,远在大洋彼岸的关椋便是一声低低欢呼:“yes!”
小小的电脑里自然不止关椋一个人,小组里的三巨头自然都在。
贾天子静静一笑,抬眼望了汤燕卿一眼。
汤燕卿面上却并无任何虚浮的喜色,只是静静抽出一根香烟,却没在电脑室里点燃,只是横放在鼻端下呼吸了下烟草的味道。
关椋起身跟贾天子击了个掌:“那串密码,如果不是汤sir对乔治做出了准确的心理侧写,我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密码。按我的规矩,只是会从乔治留在各个网站上的密码查起,而他也是个谨慎的人,每次用的都是动态密码,很难查到规律。”
贾天子点头:“我现在想,兴许小衣也已经察觉了电脑背后燕卿的存在。她莫名请假回了中国,以燕卿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了都不闻不问。”
贾天子说着起身走向门外:“该庆祝一下,我这就去煮一壶上好的咖啡来。”
贾天子走出门外,关椋悄然抬眼望向汤燕卿:“也许就是猜到了汤sir你在身后,所以小衣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就算明知道乔治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她也敢单身赴险。”
汤燕卿面上依旧淡淡的,大部分的注意力仿佛还都在那根香烟上,只是抬眼了了关椋一眼。
“你是在试探我的心意么?”
关椋面色登时大红:“汤、汤汤sir,你别见怪我,其实我……”
“其实你是想知道,小衣做这件事其实也正是用她自己的安危来赌一场,赌我会帮她,赌我会站在她身后,赌我会重新看见她的勇敢她的好……那我对她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对不对?”
“你想知道,既然我真的如小衣所期,再一次带领你们来办乔治这件事,那好似不是等于无声回应了小衣的心意。”
关椋惭愧垂首:“那,你会么?”
“也许会。”
汤燕卿说完将香烟重新放回烟盒,目光疏淡落寞。
关椋的心便一沉。
近来时年跟汤sir起了些小心结,他也并非全然不知。时年与皇甫华章越走越近,宁肯相信皇甫华章,让皇甫华章去寻找熊洁的下落、继而再让皇甫华章去帮她熊洁的命案……这对一向心气极高的汤燕卿自然是个打击。
汤sir说不定由此可能会跟时年渐行渐远,而这样的情形之下,汤sir重新将注意力转回一直恋慕着他的汤燕衣身上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这样想来,关椋便只觉心乱如麻。
他垂下头去,像个不甘心认输,却又面对着完全没有胜利把握的残局的孩子。
“汤sir你好歹给我句准确的话,别跟我说‘也许’。”
汤燕卿淡淡瞥他一眼:“我也想跟人要一句准确的回答,可是又有谁会给我呢?如果真的想要稳定和准确,就别等着别人给你,你得自己去争去抢。”
说罢起身就走了。
关椋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周末,时年去看望母亲。
到了“深谷”,她先去与院方沟通,想要说服院方以后只收她的钱,别再收向景盛的钱。没想到院方财务人员却有些大惊小怪望着她,含笑说:“你太见外了,以后无论是你的钱,还是向先生的钱,我们自然都不会收了。”
时年一惊:“为什么?”
还是院方一位高层亲自来解释,说原来深谷疗养院当年申请建立的时候,经过了许多波折。因为是主要针对精神科病人的疗养院,所以起初几个选址附近的居民都不同意让这样性质的疗养院入驻社区。
最终几经辗转,竟然是当时一位十分年轻的商人拿出了私人家族的一块地皮免费借给疗养院使用。没有确定期限,只要疗养院存在,地皮的借用合同就始终有效。
院方高层十分歉意地说:“我们的疗养院毕竟也不是纯公益性质,我们是有盈余利润的,所以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尝试想给那位先生一些报酬,可是那位先生却始终婉拒。”
“这块地皮的使用转眼就是十几年,那位先生从来未曾向我们提出过任何的要求。直到近日,那位先生才提到了你母亲的名字。”
“真是抱歉,也怪我们疏忽,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母亲竟然是那位先生十分敬重的长辈,我们还连收了四年多的疗养费……如今想来真是汗颜。”
时年深吸口气:“那位先生,该不是佛德集团的主席吧?”
高层含笑:“瞧,原来你心里早已有数,却这么多年从未曾说过。真是叫我们更加无地自容。”
时年走进母亲的病房去,握着母亲的手,轻声问:“妈,跟我回家好不好?”
“这四年我是向远的妻子,住着向远的房子,我都没办法接你回家去住。现在那房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可以接你回家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许心箴静静地听着,可是眼珠儿却还是望向另外一个方向,明白地心不在焉。
听完了便委屈地一摇头:“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你的家?我有我自己的家,这里就是我自己的家。我要留在我的家里,我才不去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