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迎客的father赶紧迎上来:“7先生,欢迎。”
汤燕卿所佩的名牌是黑桃7。
汤燕卿淡淡耸了耸肩,也没说话,径直朝里走。
father亲自陪着走过那条狭长的长廊,恭敬地一路说着:“7先生最近来得比较频……”
汤燕卿回眸冷冷盯了他一眼:“难道你希望我十年八年才来一回么?还是说你嫌我消费得少,让你们赚不到钱?”
“不敢不敢!”father连忙陪着笑脸:“其实我也是为7先生您的健康着想,呵呵。”
汤燕卿这才笑了:“这么说还差不多……不过这真不是你该操心的。”
father急忙躬身:“您说的是。那我就不多嘴了,祝您今晚上玩儿得愉快。”
汤燕卿走进人群,与迎面走过的同样装束的宾客们点头致意。
即便是已经当了这里很久的客人,他却依旧还是无法准确掌握到这里的所有宾客真实身份。所有的“相熟”,也都是对大体身形或者编号的熟悉,便是凑在一起也都是聊这里的女孩儿以及风与月,没人会谈及真实身份,甚至会小心地不碰触到现实生活中的任何问题。
汤燕卿再习惯地在人群中又搜寻了一圈儿,果然依旧没有见那位q先生出现。
自从时年出现在燕舞坊的那晚之后,q先生也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在燕舞坊出现过。
这样的时间线倒是也可与乔治的契合上。
所以倘若依王冬所说,乔治可能就是燕舞坊的决策人,或者就是那位“q先生”,便仿佛也都说得通。
更何况从乔治的名字汉语音译的话,“乔”的拼音声母正是q。
而乔治从十多年前失去了佛德集团的决策权后,被“发配”到亚洲市场去,眼中所见、身边围绕的便都是东方面孔的女孩儿。东方女孩儿的温婉柔弱,可能正好成为那个时候失意的他用来排遣寂寞、宣泄压力的工具……所以照此说来,乔治的确极有可能就是燕舞坊的主人、或者说就是那个q先生。
时间差不多了,father带着一脸的兴奋,用一贯仿佛旋舞般的身姿快速旋上楼梯,朝下面平伸双手,仿佛乐队指挥一般。
“各位,各位尊贵的来宾。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今晚又有新货到!”
不见来人,只有悬空的大屏幕上展开一幅一幅手绘的画像。
一个又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女孩儿怯生生地出现在画像之中,都是睁着惊恐而又茫然的眼,不知所措望向众人。
father兴奋地说:“就像大家也都知道的,腼国发生战乱,这些可爱的小女孩儿都是受难于战火的。她们或者是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无家可归;有的是父母家人为了筹集逃走的路费而将她们卖掉的……总之她们都是需要得到保护的可怜的小女孩儿,请各位贵宾好好地保护她们,给予她们最大最多的安全感吧!”
father说话的过程中,汤燕卿透过面具悄然打量周遭宾客的反应。虽然每个人面上都戴着面具,可是他们的肢体还是在“说话”,汤燕卿仔细搜寻他们肢体语言中的信号,判断哪些人会对这些小女孩儿感兴趣。
在他眼中,眼前这些道貌岸然的那人分成三类:一类是摩拳擦掌,跃跃而动;另一类则是截然相反,仿佛对这些逃离战火的小女孩儿并不感兴趣。
还有一类则处于上述两类之间:既身子前倾,表示出了竞价的兴趣;同时脚跟却定在原地,并未有向前去的实际行动,由此可表明他们的兴趣并不坚定和持久。
他便耸肩一笑,向前走了一步。
身边一个同样高个子的男子偏首看向他,然后向他举了举杯:“怎么7兄今晚依旧想出价?”
那人左心口的标牌是方片9。
两个人挑选在同样的夜晚出现已经有几次了,于是也攀谈过几句。自然说的都不是真实世界里的话,只是说些闲话罢了。
汤燕卿便一笑:“是啊,为什么不呢?看那些小孩儿的眼睛多干净。”
“方片9”却耸了耸肩:“7兄当真觉得那叫干净么?惊恐是有的,却未必干净。她们经过战火,见过太多的屠杀和死亡,所以她们的眼睛已经被战火和鲜血染脏了,不再是童真的干净。”
“甚至,这样的小孩儿还会满怀仇恨。”他说着抬眼瞟着汤燕卿:“倘若咱们玩儿得约略用力了些,她们说不定还会毫不犹豫抓起手边所有可用的东西,照着咱们脑袋直接砸下来。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方片9盯着那笑小女孩儿,轻蔑地撇了撇嘴:“燕舞坊最近水准真是下降了,怎么弄来这么多的小怨灵。她们不是甜美的童妻,她们是从战火里走来索命的小鬼儿啊,跟她们玩儿简直就像被小鬼缠身,哪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哦?”汤燕卿倒是轻慢一笑:“原来你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啊。那我猜猜,你更喜欢的是甜美可人型,是心理上没受过创伤的……可是这样的小女孩儿怎么会来到这里,成为童妻呢?”
面具后面的“方片9”仿佛扬了扬眉。
“虽然不容易,但是燕舞坊也能做到。燕舞坊就应该是能满足我们所有心愿的,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来燕舞坊呢?倘若只是能寻找到这样水准的女孩儿,那其他的机构也能满足我们,这些年来我们又何必只对燕舞坊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