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声是揉了她的头发,可是那种亲昵却不是恋人之间的感觉,反倒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她连欺骗自己一下都没办法。
骆弦声心下也是歉意:“燕翦,你原本就不该跟我一起来。”
燕翦笑了下:“别担心,我也不是为你来的;我跟你一样,也只是为了我大姐。咱们两个只不过恰好是为了同一个人,踏上同一片土地,做同一件事罢了。”
骆弦声觉得有点不对劲,忍不住伸手去探。果然她下颌一片濡湿。
“你哭了?”他心下也十分不忍。
燕翦笑起来:“这么黑的夜,你可以完全装作不知道的。不用管我,真的。”
该死的,她也不想哭的。干嘛呀,难道忘了自己到亚洲是做什么来了?
不是为了他来的,是真的啊。她告诫过自己了,是为了大姐而来,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姐身陷囹圄,是不是?
可是今晚说也好奇怪,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这样难过,就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也许是面对这一片地狱一边的国度,深切地感受到死亡就这样近在身边,所以承受不住了是不是?
骆弦声却越加起了疑心:“燕翦……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想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从前的燕翦是汤家最受宠的小女孩儿,她有所有家里最小孩子的那种骄气,性子直白而强烈。便是跟大声争夺他的时候,也从不藏着掖着。
所以从前的燕翦若是有机会单独在他身边,一定会想方设法与他腻在一起。而不是像飞机上就开始的那样,明明他就坐在她身边,她却仿佛忘了他的存在,一径只沉浸在她自己的心事里。
多年的相处,他曾经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却发觉他做不到了。
明明看她在出神,在莫名地叹气,可是他就是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燕翦大大吃了一惊,下意识浑身都震了一下,惊愕地在夜色里盯着他。
“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了?我怎么都没怎么啊!”
骆弦声便也甩了甩头:“算了,当是我过敏吧。燕翦,总之我希望你能快乐,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别自己扛着,跟我说说。”
“没有!”燕翦立即否认:“我说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小声,别忘了你是个爷们儿!”
两人的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燕翦心虚地蹭远一点儿,换了个安全的话题。
“……说说你这几天都发现什么了。有没有机会帮我大姐脱罪?”
骆弦声长叹一声:“从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来看,本地几家儿童机构的确有过女童失踪的事情发生。失踪的都是形貌姣好,年纪不超过12岁的女孩子。各方面的描述都十分符合燕舞坊那些女孩儿的情形。”
“而且……那些跟大声有过合作的运输商也都证明,的确是在大声运输的货柜里藏过小孩儿。”
燕翦愤愤攥拳:“如果是真的,那也绝对与大姐无关。既然出现在运输的货柜里,就肯定是皇甫华章干的!可是这个小人竟然不肯出面替我大姐作证,他是想借此陷害我大姐,报复我小哥!”
“那我们也绝不要放过他。”骆弦声眼中闪过一缕戾色:“他可以陷害大声,现在咱们就在亚洲,我也同样可以拉他下水。”
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那些勾心斗角、人心倾轧的手段,他骆弦声也早已谙熟。从前是觉得不至于,可是现在,为了大声,他没什么使不出来!
燕翦扬眸望过来:“你想怎样?”
“人证。”骆弦声在黑暗里攥起指尖:“我也可以找到人证指证他。”
在这样的战火之地,用钱就能买来舌头。他不介意用尽自己最后一毛钱。
时年去探视祈修齐。
其实祈修齐身为中国警员,他的处境早已受到了国内的特别关注。在两国警方的斡旋之下,他的真实情况已经为两国警方高层所知晓。
所以只要祈修齐愿意,他现在随时可以解除审查,恢复自由身。
可是他自己却拒绝了。他亲自跟国内警方上级汇报,申请暂时以近似于卧底的身份留下来,协助m国警方破案;同时以便揭开当年时浩然之死的真相。
时浩然作为国内犯罪心理领域的先驱者,当年的殉职让警界同仁都十分震惊和惋惜。虽然后来找到了顾勇,可是祈修齐向上级汇报了当年的许多异常之处,恳请上级给他时间,还老师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