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刺猬的尖刺不是应该朝向敌人、保护自己的么?她怎么却觉得这些尖刺儿除了给自己平添了麻痒之外,对他却并没有任何实际的威慑力?
那一片麻痒铺开,让她又忍不住想起了“中古”门外小街上的雨夜,她起了一身的小红包,一向霸道无礼的他却伸手进来替她温柔地抓,让她舒服得都不自觉放弃了防备……
于是这种麻痒此时对她来说,反倒成为一种警示的信号——警告她要远离她,不要再如上次一样忘了要反抗他!
竟然一点点仿佛习惯了他的存在,竟然一点点开始瓦解了防备,放弃了抵抗,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便觑着通道,小心地绕着办公室旋走,尽量与他拉远距离,且找到中间隔着家具的安全位置,以防他出其不意突然扑过来。
她小心地与他兜圈子:“……这办公室,既然曾经是皇甫华章,现在又是马克的,你又怎么能进来的?”她指指门口:“那么多高科技的门禁设备,你却走得一派坦然,你难道不怕那些设置报警,将警卫叫上来么?”
他哼了一声:“你不是喜欢观察我的言行么,那你方才理应已经看到了我的肢体动作,你难道还没自己得出答案么?”
他趁着她回想,悄然向她诺近了一步,继续分散她的注意力:“好歹你小哥也是警方的行为分析专家,出版过那么多著述,你是他妹妹,不能太差哟。”
燕翦果然不得不分心去回想他之前的行为特征——他一路走进来都是从容不迫,一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淡定,可见他对整个门禁设置已经全然掌握,全无半点担心。
燕翦心下便更是惊疑,眯眼盯住他:“如此说来,你早已经破解了门禁系统?!”
这对她来说是惊心的发现——原本担心他孤身一人,在林奇父子两个的压制之下,难有还手之力。
他哼了一声,傲然扬眸:“先回答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如你所说,我是想借此表达自己‘扭曲’的报复心,可是更重要的是,这个房间是整个佛德集团大楼里,唯一没有监听设施的房间。”
“无论是从前的皇甫华章,还是现在的马克,都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安设监听设施来监听自己。所以整栋大楼里,这个房间反倒是最方便的。”
燕翦缓一口气,便也点头。
他说到这里忽地蓝瞳幽然一转:“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间办公室里没哟监听设备的,这不只是一拍脑袋的推理,我总要亲自检查过之后才能确认。所以……我如果进不来这道门,又是怎么能确认这里没有监听设备的呢,嗯?”
燕翦心下又是一跳:“所以还是说,你早就暗中攻破了这道门禁系统,可是林奇父子还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藏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任何秘密,对你来说早已不是秘密?!”
甚至!——有没有可能,他早已安排了反制措施,甚至反过来在这间办公室里安装了监听设施,反过来监听林奇父子?
这样一想,她心下的紧张又陡然加倍!
眼前这个男人,他简直深沉到可怕!
詹姆士笑了:“再给你一个小贴士:林奇父子虽然是父子,可是终究是两个人。林奇一向只对皇甫华章俯首帖耳,所以即便他最早入主这间办公室,他却也达不到皇甫华章的思维高度,所以他没能找到如何来控制整座大楼里的监听设备。”
“再加上你替我装修办公室,我便趁机又扫荡了一遍,确认监听设备并未起用,才放心在办公室里……”他的蓝眼忽地向她望来,目光宛若深蓝的海水层层包围而来:“对你做一些坏事。”
燕翦的脸腾地一下被点燃。
坏事,他的确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对她做过一些坏事!比如逼迫她同意契约,比方作为第一个晚上,他强迫她在他的办公室内间洗澡给他看;比如他去亚洲之前那次,他让她坐在他膝头,以口灌她喝酒……
那些事,不敢回首,一旦回想起来,就是满身奇异的又是热又是冷,冰火浴身,心神齐颤。
她咬住唇:“说正题!”
他笑起来,满眼满脸的得意。因为她越是这么急匆匆地想要打断他,就反倒越是证明她对那些事记得跟他一样深刻,每一个细节都难以忘怀。
他勾着邪邪的笑,轻哼了一声,缓缓道:“直到马克来到公司,入主这间办公室,才找到了皇甫华章从前设置的关窍。他自诩他的思维高度要远远高于他父亲,他是比他父亲更靠近皇甫华章的人。”
燕翦心下一转,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些时候到他办公室,满怀诚意谈合作,还要警告他防备的时候,他那种无礼的态度。
彼时真的被他气着了,更觉得自己那一腔担心来得没意思,此时想来,难不成他不是要故意伤她,只是为了不被马克听见?
这样想来,她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倏然就散了。她盯着他,有一种说不清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