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若真要形容苏禾的实际心理年龄,那多半只能用心智如妖来形容。

比妖精还要精明,只是很多事情在看开之后,她也就懒得克制了。

苏禾不仅心智如妖,处事风格更是如妖一般率性恣意。这种处事风格并不只有后天经历的缘故,多半还是出自她的本性,不然她在龙城大学的那些舍友也不会觉得她做事邪性。

一看苏老太的神色,苏禾便知道苏老太想要做什么了,她轻轻勾了勾嘴角,笑着看向苏老太,“这山猪肉虽然补,但是性子却极为冲,一般人吃多了尚且会伤了肠胃,更何况那些病歪歪的人?奶,你是不是想要给我爷和我叔还有我那小堂弟占点催命符呢?”

苏老太被苏禾那明晃晃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道:“谁稀罕你的那一口山猪肉,赶紧把屋子腾出来,搬去新宅子后,你们关上门爱怎么吃怎么吃,真当老太太我稀罕你的那一口吃的?”

李淑芬怕苏禾同苏老太在大庭广众下掐起来,一直都犹犹豫豫地不敢走开,见苏禾不再同苏老太说话,她才揪着一颗心往村长家所在的方向去了。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有点眼力见儿的人全都回家张罗去了,你去拿一把小米,她去拿两三颗鸡蛋,只等着苏禾家搬屋子的时候过来搭把手,也好混一顿有大肉的饭菜吃。

苏老太冲老宅里冷哼了一嗓子,踮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走远了。

苏老太出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虽然那时候已经不再强制要求裹足,但是在苏家村这个穷乡僻壤里,大多数姑娘还是打小就裹足的,唯有战乱年间出生的姑娘才停止裹足,那也是为了炮弹飞来的时候跑得快些,裹足真正消失那是在建国后。

……

苏禾用猪毛刷子把鼎锅刷洗了五六遍,直到鼎锅被刷得锃光瓦亮她才停手,将鼎锅架在灶火眼上,往灶火里添了一些柴,烧上水,吩咐顾长铮帮她看住锅里的水,估摸着水一时半会儿无法烧开,她又跑去柴火堆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来,在水瓮的边沿上磨了磨,一刀捅进山猪崽子的脖子里。

在药王山的时候,苏禾从杂役弟子坐起,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采药。

而且苏禾采的药并非只是草药,还有各种能治病的矿石,以及皮毛畜生身上药性不错的部分,比如蛇胆、地龙骨、蜈蚣、牛黄等……为了采药,苏禾连约莫有一个小山包大小的异兽都敢杀,更何况一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山猪崽子?

翻出一个暂时废置的瓦罐刷洗干净,将从猪脖子上放出来的山猪血全都装进去,又用刀将一整张山猪皮全都剥了下来,剔去骨头,掏去内脏,将猪头与猪尾巴剁下来,一头猪就杀得差不多了。

饶是苏禾在杀猪的时候用上了巧劲,奈何多年积弱下来,她的身子骨太虚,杀猪时出了一身大汗,头发被汗水打湿,沾在脑门上黏糊糊的,便抬手蹭了一下。

这一蹭苏禾觉得不打紧,顾长铮却被吓坏了。

顾长铮虽然被顾家老爷子丢到外面执行过任务,但他本质上却是有些怕血的。若不是因为怕血,他也不会屡屡在执行关键任务的时候掉链子,更是差点将自己交待在那鸟不拉屎的穷山恶水里。

早先在龙城大学的时候,顾长铮就知道苏禾身手不错,却没想到苏禾的胆子如此大!

那可是杀猪啊!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拔出刀的时候,猪血是直接喷出来的!

还有苏禾那干脆利落的剥皮剔骨,以及刀起刀落间就被苏禾砍下来的猪头和猪尾巴。

顾长铮被吓出一身冷汗,仿佛苏禾剥的皮不是山猪崽子的皮,而是他的人皮,苏禾剔的骨并不是山猪崽子的骨,而是他的骨,苏禾用钝刀剁下来的头不是山猪崽子的头,而是他的头,苏禾砍下来的尾巴不是猪尾巴,而是……好吧,虽然顾长铮没有尾巴,但他还是感觉尾巴骨上一阵冰凉,就仿佛是裤子被人扒掉一般。

顾长铮下意识地往灶台边靠了靠,生怕山猪血溅到他身上。见苏禾抬起头来,顾长铮连忙道:“苏禾,水快烧好了,你赶紧进来洗洗吧。”

苏禾想要骂一句,可是想到她念了一路的那句‘太上忘情’,笑意顿时散的无影无踪,她杏眼一蹬,板着脸故作凶狠道:“锅里烧的水是用来洗猪肉的,我洗什么洗?水烧开了就倒到一边,再烧一锅开水,一锅哪够用?”她没有看到,顾长铮抓在灶台沿上的手已经青筋暴起,扣在灶台上的手指早已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