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失去了耐性的少女就把这个麻烦事交给了康岱,至于康岱,在她们下楼以后一直找机会表白,谁想到裴向南很快下楼,他不得不暂时把礼物收起来了。
裴铎所谓不会的难题,都十分简单。
康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半天,让他自己先做题,三人各有一方天地。
才一仰脸,裴深情还拿着笔的那只纤纤玉手突然一抬,笔头立即打在了他的额头:“快写,别走神啊!”
这是敲他上瘾了吗?
在楼上,他张口想叫一声小姑姑,没有叫出口,一拧着就叫出了声姐姐,然后,她用手指头敲了他的头。
可能在她以为,那样稍微大一点声了,说叫姑姑,就已经凶巴巴的了吧。
在他眼里,只觉得好可爱。
他也不是杨过,叫什么姑姑,这辈子也没有姑姑这门亲戚。
裴铎无语,还是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裴深情眨了好几次眼睛,找回了一点精神头。
她刚才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到了该怎么向陆斯文表白,飞快打了一个响指,她将稿纸上未勾画好的少年画像放了一边,回身再书包当中又翻出了漫画本。
漫画本上已经有一些画页了,都是她亲笔画的,是她和陆大夫的日常。
本来就画了很多了,她拿出画笔,笑得眉眼弯弯:“我差点忘记了,我可以把画册送给陆大夫,他一定喜欢。”
康岱抚额,抬眼看了下裴铎。
少年的目光却落在才被裴深情推了一边的稿纸上,那上面少年倚墙而立,从穿着服饰上面来看,应该就是他,但是因为是她随笔画的,所以眉眼间还不清楚。
门铃响了,裴深情的妈妈季大忙人难得早早回来了。
三人都打了招呼,她这些天一直忙,对于裴铎的到来并未表态,进了门直接招了下手,让周姐给她接一杯果汁。
周姐在厨房收拾着,裴向南亲自倒了果汁,送了她的面前来。
她回头,地桌上两个少年一少女,都低着头各自忙着。
一个眼神,夫妻之间就交换了彼此心思,然后一起走向旁边的空房间,果汁才放在书桌上,刚好裴向南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季青柠是开门见山:“我不赞同你收留这个孩子,你完全可以资助他,哪怕多花一点钱我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一个半大小子你养在家里,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裴向南连忙来求抱,给老婆抱了怀里才笑:“怎么了?少年少女的,你怕咱们宝贝女儿萌动少女心啊!”
季青柠反手给了他一拐:“你还笑,家里这么大小子,我不放心。”
说起来收留少年的初衷,裴向南也是犹豫过的,不过他再三权宜过了,也自然是劝慰起她来:“裴深情什么样你不知道啊,她这孩子幼儿园就给同桌送巧克力,亲人家,喜欢人家小帅哥要带家里来,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消停过,你说你不放心,我就放心得很,想想她前年喜欢谁来着?去年又是谁?还有现在,她喜欢小陆大夫,你觉得她有多少耐心,又能坚持多久?而且这两年我发现她对同龄人真是无感,康岱那小子在她身边晃了多少年,她但凡有一点意思,我也不能放心他们独处,更何况是小了好几岁的这个……”
季青柠扬眉:“你放心康岱和她独处?”
好吧,其实不太放心,裴向南干笑两声:“裴铎很聪明,还挂着亲呢,我想让他和深情读一所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知道。”
季青柠推开他,回身来拿那杯果汁:“这么多年,我的预感一直很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我总觉得他来我们家,可能会改变什么,什么我们掌握不了的东西。”
已经有多日没有亲近过了,裴向南再次回身拥住她,埋首在她颈间,嗅着她的香水味道:“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对或者错。”
十几年了,昔日言语还犹在耳边,现在回头再看,懊恼得肠子都悔青了,也不能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裴深情从十六七岁的少女,到了三十岁的美少女。
是的,她的心还很少女,作为父母,裴向南和季青柠可能最庆幸的就是,在她最少女时候的那场恋爱带给她的伤或者疼,早已触碰不到。
就在她们长女的婚礼上,谁也没有想到,沈铎竟然来了。
之前他来裴家探访过,他们已经明确说过,不许他再靠近深情。
眼下,这个尚还很年轻的小伙子,成立了自己的医药公司,现在已经算得上励志典范了,但即使这样,也不想他和裴深情再有瓜葛。
可能这就是父母的心吧。
宾客纷纷离场,沈铎一直在和连家的人寒暄,始终没有回头。
目送裴深爱一家离开酒店,季青柠开始给深情打电话,裴向南今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时刻跟着老婆身后,深怕她突然爆发。
还好,裴深情说她有事已经先回家了。
夫妻二人半刻也未停留,开车就走,这些年他们家始终没有变过太多,周姐也已经老了,不过她已经留在裴家养老了,保姆换了更年轻的,就连司机也换了。
到了家,进了门,两口子的目光就先在客厅的落地窗那转了一圈,平时这个时间,如果不工作的话,裴深情喜欢在躺椅上午睡。
楼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季青柠立即上楼。
走到三楼她房门门口,侧耳细听,然后敲门。
很快,裴深情在里面应了一声:“请进!”
这声音都颤了好几个音,像哭又像笑,季青柠推门而入,目光深邃。
卧室里,裴深情坐在书桌前,双肩抖动。
当妈的怎么能不担心,快步走了过去:“深情,今天……”
话未说完,转椅已经悠然转了过来,裴深情捧着一个ipad,笑得眉眼弯弯,屏幕上是综艺节目的画面,很明显,她在看节目自娱自乐。
这姑娘回家就换下了旗袍,此时穿着灰色的家居服,长发全披在肩头,消瘦的锁骨若隐若现,在她的胸前,挂着一条特别普通的白金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