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海离去,无晋却没有回内宅,而是上马去了城外的梅花卫军营,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八万后备军的招募情况,那是他能否抗衡皇甫玄德的关键。
在距离梅花卫约还有三里时,只见远处树林外的一片原野上布满了密集的帐篷,一顶挨着一顶,延绵数里,隐约可见一片空地上有一队队士兵在列队训练。
这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场景带给无晋的是意外惊喜,他一调马头,冲出官道,马蹄在旷野奔驰,向那片没有营栅的军营冲去,片刻,他便抵达军营前。
和梅花卫肃整的军营不同,这里没有什么营栅大门,只挖了一条宽一丈、深三尺的浅沟,这种浅沟对于战马可以一跃而过,没有任何意义,但它却能阻拦那些挑担的货郎小贩和涂着廉价脂粉的记女进入军营。
在军营外的空地上格外热闹,卖曰杂货物的、卖面卖饼的、卖蔬菜水果,卖鸡鸭肉食,当然还有涂脂抹粉的记女,小商小贩足有上百人之多,军纪也不严,不时有士兵偷偷跑出来买点东西,还有牵着记女奔向旁边树林的。
无晋没有过问,这些都是刚刚征兵的士卒,要他们像梅花卫或者水军那样军纪严明,几乎是不可能,起码要训练半年后,才会有所成效。
他带着数十名亲卫越过浅沟,骑马进了军营。
军营内还算整齐,帐篷一部分是大都督府送来,一部分是花高价从晋福记商行买来,沿着一条线扎下,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足有数千顶之多。
经过一座帐篷时,无晋听见帐篷内有声音,便抽出刀挑开帐篷帘子,探头向里面看了看,只见里面坐着两名士兵,见外面有人探视,两人都吓得连忙站起身,一看便知道是偷懒溜出来。
无晋索姓翻身下马,走进营帐,先大量一下,营帐大小适中,搭建在草地上,下面有一层布,有二十个铺位,左右各十个铺位,每个铺位下都垫有厚厚的毯子,上面有被褥,私人物品都压在毯子上。
两名士兵见大群士兵拥着一名将领走进来,都显得十分拘束,无晋向他俩摆摆手笑道:“我只是路过这里,不用紧张,请坐!”
无晋自己先盘腿坐了下来,两名士兵也胆胆怯怯坐下。
“为什么不去训练?”
无晋笑问道:“是生病了吗?”
两名士兵还算老实,都红着脸摇摇头道:“是跑步太苦了,今天要跑五十里,我们半路上溜回来了。”
“跑五十里不算多,梅花卫的训练每天要跑一百里,你们只有一半。”
“可是每天都要跑,还要披着盔甲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一名士兵苦着脸道。
无晋从他们床铺上拿起一把刀,拔出来看了看,刀质还不错,又摸了摸盔甲,都是生铁片打制,武器盔甲都是最基本的装备,随便两个士兵都有了,其中一人还有副弓箭,装备还算令皇甫无晋满意。
这次水军从楚州和荆州各地以半聘请半征用的方式,招募了五千名铁匠,以每月二十两银子的高工钱,让他们曰以继夜地打造兵器盔甲,要求他们三个月之内打造出二十万人的武器装备。
“练过刀法吗?”无晋又笑问道。
“练!每天都练,上午练刀,下午跑步,而且是列队练刀。”
无晋点了点头,诚恳地对他二人道:“练刀是为了让你们自保,让你们作战时杀死敌人,而不被敌人杀死,跑步则是锻炼体能,强行军时都要几天几夜跑步不停,平时不练,倒时会累死,而且一场战斗要打几个时辰,你们可有体能坚持下去,坚持不下来就是死,现在不辛苦一点,到时候小命就保不住了。”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一起害怕地问:“将军,会打仗吗?”
“这个谁知道呢?现在朝中也不太平,万一皇子们争夺皇帝打起来,你们说是不是?”
“如果是这样,当兵就没什么意思了。”一名士兵自言自语。
无晋觉得他们挺有意思,什么实话都敢说,便问他们二人,“听你们口音,应该都是汝南郡的吧!为什么想着来当兵?”
一个高个子士兵挠挠头道:“其实就是为饷银和粮食呗!去年淮北旱灾,二百多天没有下雨,小河都干裂了,夏收秋收全部绝收,大家都实在活不下去,我们一个村五百多人全部南逃,正好遇到招兵,一个月三两银子还有一石米,足以养家糊口,所以我们村的青壮基本上都从军了。”
“既然拿了银子拿了米,还不好好训练!”
无晋的口气有点严厉起来,“我先警告你们,不要想当逃兵,当逃兵被抓住就是一刀砍死,然后人头示众,要想打战时活命,要想拿更多的银米,就得好好训练,听到了吗?”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张陇的声音问:“殿下在帐中吗?”
“在!”
帐帘一挑,只见张陇和五六名军官走了进来,看见了主将,一齐单膝跪下见礼,“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