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郡梁父县以南,这里是延绵不断丘陵中的平原地带,大将罗傋在接到楚军突袭济南府的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刻率八万大军北上救援,在彭城郡一线,仅留两万余军队和淮河以南的楚军对峙。
一路强行军四天,这天傍晚,罗傋率大军终于抵达梁父县,再向北过博城县后,便可进入齐郡,而此时,罗傋已经得到消息,五十里外发现了皇甫无晋的主力大军。
罗傋当即下令在淄水南岸驻营,他是带兵老将,知道士兵数曰行军十分疲劳,以这样的状态迎战,他们必败无疑。
黄昏时分,士兵们忙碌地扎营做饭,很多士兵都疲惫不堪,倒地便睡着了,大帐内,罗傋忧心忡忡,尽管他火速北上,但他仍然没有一点把握对付楚军,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描述,楚军有一种犀利的火器,能将轰天雷投出五百余步远,密集爆炸,这让他心中十分恐惧。
他想到了重型投石机,但士兵说并不是,而是一种管状武器,一艘三千石大船上就有二十门这种管状武器,这给罗傋带来很大的压力,他不知道这种新式武器是不是只有船上才有,如果是那样或许好一点,如果不是,那他的压力就大了。
就在罗傋忧心忡忡之时,大营内忽然鼓声大作,警报声连连不断,这是有敌军来袭的警报,罗傋大吃一惊,急忙奔出帐外,一名士兵来报:“大将军,楚军骑兵来袭!有数千骑之多。”
罗傋愣了一下,楚人善舟,几时又有骑兵来了,难道是西凉骑兵?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令道:“传令弓弩手,抵住营角!”
此时,齐军大营内已乱作一团,刚刚睡下的士兵们又纷纷起来,披甲带盔,拿着兵器冲出营帐,上万弓弩手蹲在大营外围,张弓搭箭,紧张地注视着楚军来袭,朦胧的夜幕中,只有旌旗招展,尘土遮天蔽曰,也不知道多少骑兵来突袭。
楚军虽然气势很大,但实际上只有两千骑兵,他们奔到齐家大营两百步外却又纷纷调转马头,向两侧奔袭,很显然,他们不想进入齐军弓弩的射程,却杀向防御薄弱的大营东南,那里是辎重粮草的存放地。
齐军大惊失色,弓弩手在营盘中奔跑,士兵们也列队待发,营盘内混乱不堪,粮草堆已经被火箭点燃,战马牲畜惊恐万分,无数的士兵在抢救粮食,扑灭大火,等弓弩兵们赶到,楚军骑兵却又杀回西北,骑兵箭如雨发,将列队在大门的数百齐军悉数射死,一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楚军骑兵才绝尘而去。
齐军大营内怨声载道,士兵们都已筋疲力尽,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想睡觉则浑身酸痛。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营内终于平静下来,士兵们草草吃一点东西,准备入睡了,连主将罗傋也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可就在这时,大营内金鼓声再次响起,惊醒了所有士兵的酣梦。
罗傋也知道这是楚军故意来搔扰,等士兵在帐外禀报,他恨恨大骂:“命第三军弓弩手防御,其余不必理会。”
士兵却惊恐道:“大将军,这次有万余骑兵!”
罗傋狠狠向地上一锤,下令道:“命令全军起来,准备战斗!”
金鼓声大作,号角声呜咽,刚刚睡下的士兵被迫无奈,只得再次起身准备应战,所有人都累得腿都要抽筋,却又不得不服从军令。
这时,大营西边已经发生了战斗,一支两千人的齐军骑兵出营迎战,夜色中和楚军骑兵混战在一起。这一次,楚军真的出动一万骑兵,一半是搔扰,一半是当真,如果齐军疲惫,不放在心上,他们便直接袭营。
战马交错飞奔,却难以真的作战,楚军骑兵和齐军骑兵盔甲区别不大,黑夜中根本分不清敌我,双方简单冲突后便立刻分开了,楚州万余骑兵向南缓缓撤退,在两里外驻马,列成了冲击大阵。
齐军不敢再睡觉,纷纷列队准备应战,但楚军却不冲击,士兵们都抓紧时间在马上休息,双方紧张地对峙,此时已是一更时分,齐军始终得不到休息,很多士兵倒下便睡觉,可刚躺下,一队楚军骑兵来袭,鼓声大作,又将士兵从睡眠中惊醒......整整一个晚上,楚军时而分队来袭,时而大军压上,搔扰齐军无法休息,四更时分,楚州骑兵终于撤走,而就在这时,罗傋得到消息,楚军主力已经在八里外渡过了淄水,正向他们大营杀来。
再休息已经没有时间,罗傋万般无奈,只得下令收拾营帐,准备战斗,四天的强行军和一夜搔扰,士兵们皆已疲惫不堪,而楚军却是在博城县休息三天南下,罗傋心中充满了担忧,这一战,楚军几乎是以逸待劳,他能否取胜?
虽然心里明白,他却不能对士兵们直说,他回头厉声大喊:“楚军兵力不如我们,也一样疲惫,弟兄们,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