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
“谢大人有何事。”战雪冷冰冰地应了一声。
谢光坤抬起手,又放下。
颤抖着声音:“十八年了,你还是如此……”如此的年轻美貌。
她一点也没变,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这幅年轻的容颜,他知道这是折寿换来的。
他的忐忑彷徨与喜悦她都看在眼里,却不为所动,“谢大人仕途顺畅,战雪一介武夫,不配与谢大人称故。”
战雪走到知烟身侧,伸手去牵她,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呵护与温柔,“时候不早了,走吧。”
知烟握住战雪的手,转头望了望谢光坤。
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眼中只有一人,酸涩的目光,令人心疼。
父母齐聚,却是这样别扭的情景,着实让她无可奈何。
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想起陆迁对她说,以她娘亲的脾气,如果不想看到天翻地覆,就什么也不要做,遂又忍了回去。
谢光坤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
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在他的权衡利弊、犹豫不决之下,终是选择了离开了他,一点机会也没再给过他。
此生若能重来,他绝不辜负深爱他的女子,绝不再走这条不归的官路。
陆迁好心安慰了几句,“好了,别缅怀过去,后悔也没用,就算我也未必能做到让时光倒流。”
“陆太傅……”谢光坤突然目光坚定地看着陆迁,“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陆迁连连摇头:“不不那不可能,我们只能利用手里的资源改变厄运,主导自己的命运,却做不到让时光倒流,除非……”
“除非什么?”谢光坤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陆太傅擅奇门遁术,一定有办法做到的是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嘛!
陆迁耸耸肩,摊手道:“十年前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搞一发,现在……”他都成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谢光坤神色黯然,“也罢,下官不过是痴心妄想,当初下官为了权力官职放弃了她,她的心死了。”
“想不到谢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谢光坤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人生在世,谁能不动真心?”
许仲平见两位大人唉声叹气,忍不住跟着叹了叹:“哎!下官也甚是想念家中三房妻妾呀!”
“……”
“……”
几天后,闽南王与几位将领筹谋一年的清君侧行动终于打响。
闽南王在京安插的人马暗潮涌动,庞大的反军统治者正吞噬着京师各个关口的护翼。
陆迁并不是坐视不理,他要做的,是激活凤血石。
无数个夜里梦见的场景,也是唯一激活凤血石的场景,就是这场战事。
过去种种异像,皆是因为他的出现阻止了战乱,让历史无法走向正轨,只有战事发生,历史再回到前世的画面,他才有机会“苟且偷生”继续寻找漏洞活在这里。
虽然现在他连苟且偷生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熵帝当政四年,太傅摄政,四年后终于引起了皇室各族的不满。
几位亲王与闽南王联手,暗窃本朝机密,以边塞五座城池为诱饵,引敌军入城,内外称忧,一时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天下还没统一,三国称雄,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太平。
这场战争原本就会发生,一切都在陆迁的预料之中,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慌了。
他不需要熟读兵书,也不需要寻找作战计划,他有前世的记忆。
不一样的是,前世他死了,烟儿也死了。
这一次他要做的是偷梁换柱,保她不死,帮她逃离轮回的自然法则。
战书十天前就已经送到。
陆迁很佩服古代人的耿直。
打仗先下战书,有多少兵马、几月几号在什么地方开战都写得明明白白。
简单的说,战书要表达的中心思想笼统释意就是,你不对,老子要帮周天子出气,然后bb一堆正义的话,选个开阔的地方开干。
当然,这只是开战敌国为了不被世人耻笑做的表面功夫,实际上别人早就暗中攻城了,傻子才信战书上的屁话。
陆迁坐在高头大马上,晒了一个上午,身上还穿着厚重的战衣,幸亏天冷,不然得热个半死。
将士们都夸他威武霸气,陆迁个人认为这身行头挺傻逼的,整个一铠甲勇士。
陆迁抬手瞄了眼前方,突然心疼站在第一排的勇士。
家属抚恤金给的多那么一点,冲上去最先死,他们还一副打了鸡血要为国效力赤血染黄沙的样子,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