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得动听,你还不是为清远山庄说话。我倒差点忘了,你也是东海上的人,谁知道你和清远山庄是不是蛇鼠一窝,串通来颠倒是非?妖女!”程雪君越看霍锦骁越不顺眼,俏脸布满煞气。
“程姑娘,我瞧你长得也算聪明,怎么脑子里尽是草?”霍锦骁勾唇笑了,“我来自海上,所以我串通清远给你家下毒,然后再冒性命之险替你们寻药?你蠢吗?”
“你!”程雪君大怒。
霍锦骁话却未完:“你怎么不想想,你们两家为何这么刚好撞到一起,你们来送礼,清远也来寻魏盟主?又偏巧今天魏盟主去寻几家掌门了断此事?本来可以解决的事被你们这一闹,仇怨又起,岂不是白费功夫?到底是谁让你们今天来的?”
“魏盟主去了断此事?”陆远惊道,“我只听说今日程家聚众来此逼盟主下令集人攻我清远山庄。”
“何人说的?”霍锦骁问他。
“是……程家的三当家。”
一语才落,程家那少年当即跳起:“胡说,我师父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你血口喷人,看剑!”
他说话间朝陆远刺出一剑,这剑来得狠毒,存了杀心,霍锦骁见状不对,将陆远推离,旋身弹出软剑接下了他这一击。
铮然数声响过,两边的人又各自抽/出武器。
“哼!这是我们三港的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你既然非要替他们说话,那就尝尝小爷的剑,受死吧。”那少年被霍锦骁一剑震退两步,非但不退,反而戾色更重,要置霍锦骁于死地。
“今天谁敢在这里动刀剑,就先过我这关。”霍锦骁震剑挽了朵剑花,飞身而上。
剑光如疾电闪过,晃花众人眼眸。
“六师兄,快拿下她!”程雪君替那少年喝彩道。
少年冷笑数声,长剑如蛇,阴冷游去,缠上霍锦骁。霍锦骁存的是退敌之心,这少年却招招狠毒致命,一时间她竟制不住此人,二人正缠斗间,巷子的墙头忽然射来两点青光。
淬毒的飞针来得无声无息。
霍锦骁凭敏锐五感察觉到危险来袭,眼见飞针刺来,不是击中她,就是击中这少年。那少年还一意要杀她,对此毫无所觉,她咬咬牙,避开一剑,收了攻势掠到少年身边,按着他肩头往旁边一跃,那针“咻咻”两声没入旁边树上。她松了口气,那少年却瞧她露了破绽,举剑斜刺向她。
她不想这人心毒至此,明知她救了他还能再出杀招,两人太近,她要避困难,只得狼狈就地一滚,那剑却如影随形,眼见要刺中她。
“好歹毒的后生!”半空忽传来一人沉如雷势的喝声。
青影从天而降,以掌风将少年的剑扫开。少年踉跄两步,还未回身,便叫人从后一脚踹上背心,转眼又被来人掐住了脖子。
霍锦骁扶着墙咳嗽着站起,她别的事没有,就是因为擅自动武牵动伤口,如今胸前痛得直抽。未等她站直腰,有一人便从后而至,将她拥进怀中。
魏东辞赶回。
“小梨儿。”他满面急色,扣了她的手腕脉门便诊起。
霍锦骁摇摇头,只道:“我没事。”
那厢,程雪君与程家其他弟子纷纷惊起:“六师弟!”
那少年已被佟岳生制在手中,半点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回头道:“哼,江湖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焉有留情之理?”
“那娃娃对你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你在她剑下岂能走出十招?她救了你,你反不思报恩,竟还要痛下杀手,看来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佟岳生眉眼冷怒,他一生纵横江湖见惯厮杀,如今跟了魏东辞早不理江湖中事,如今见到这少年行事,却也不禁动了怒。
“爷爷,爹!”
程雪君她正情急,忽听到后头传来几声恭敬叫唤,转头一看发现程老爷与自己父亲也来了,不由大喜地跑上前。
“你们快救救六师弟。”
“啪——”程老爷子却毫不留情甩了个巴掌。
程雪君捂了脸惊呆。
“我程家怎么养出你们这样的不肖儿孙!差点铸成大错!”程老爷子痛心疾首道。
程雪君红了眼眶,待要分辩,却见自己父亲也怒容一片,脸色很差,便不敢多说,被人拉到人后,她再定睛一看,不止程老爷子到了,巷子里还来了许多人,除了清远山庄庄主之外与几个三港绿林有名望的前辈外,还有些陌生人,正站在后方冷眼旁观着。
“佟前辈,这次是我程家弟子犯了大错,还望佟前辈看在他年轻气盛的份上,将他交给程某带回好好管教。”程老爷子已走到佟岳生身前抱拳低声下气道,“今日之事,程某一定会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
以佟岳生在江湖上的地位,程观岩见了他也只有乖乖称“前辈”的份。
佟岳生蹙蹙眉,正要松手,冷不丁响起个霜刃般的声音。
“在我医馆闹事又伤了人,这样就要算了?程老爷子教得好门生哪。”
众人一转头,发现说话的人竟是素来谦逊温和的魏东辞。
魏东辞替霍锦骁把了脉,确认无大碍之后才开口。霍锦骁眨眨眼,抬眼瞧他时发现这人已无半分温和模样,目光如覆冰霜,唇抿似剑,虽无武功,一身肃杀气势却足已震慑在场所有人。
佟叔会意:“公子有个规矩,但凡在他医馆四周动武伤人者,必要受罚。”
众人此时方记起,魏东辞的青峦居确有这规矩,只要在青峦居上动手伤人,便会受惩,或挑手筋,或断脚筋,或废武功,从无例外,只是这里不是青峦居,众人一时间都没记起。
“魏盟主!”程老爷子脸色一变,“玉珩年少无知,还请饶他这一回,回去后我定会好好管教!”
这玉珩是程家几年里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被所有人寄于厚望,若就这么废了,当真可惜。
“心肠如此歹毒,毫无善念,学了武功也只会为祸江湖。他也说江湖争斗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有如此觉悟,那也清楚败了自然该有惩罚。佟叔,右手,我要他今后不能拿剑。”
森冷的声音如春日降冬雪,连霍锦骁都听呆了。
“啊——”凄厉的喊声让她回神。
想是佟岳生已经动手,她转头要看,却被魏东辞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