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她,她跟你当年一模一样,都是不安分的主,将来谁娶了她可有得受。”霍铮说话间不动声色望向魏东辞。
俞眉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道:“我让你受什么了?”
“你说呢?”他沉声反问,眼仍看着魏东辞。
兜兜转转,看情况还是便宜老魏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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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父,四叔、八叔、十叔。”魏东辞见霍锦骁与父母说话,他便先去见其他人。
这趟出兵东海,霍铮把云谷几个叔叔带来了,其中秋芍白便是授他毒经的第二位师父。
“小子,你出大名了。”秋芍白一掌按在他肩头,“六省盟主,医毒双修,天下皆知了,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魏东辞沉肩侧避,双指如电光般闪过,自秋芍白手上拈下根极细的银针。
“师父过奖了,东辞愧不敢受。”说着他将针一甩,弹入海中,“谢师父赐教。”
秋芍白翘起一边嘴角,满意极了。
“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一见徒弟就下毒手?”沐沉沙被沐真挽着手臂,挑眼道。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秋芍白撩撩鬓边落下的长发,风情万种地笑。
老四竺默海站在旁边沉默地摇头,徐苏琰也只笑着。
“表舅舅,秋姨,四叔,八叔。”霍锦骁见完父母,过来与他们打招呼。
“丫头,还记得我?。”徐苏琰看着她,仿如看见昔年俞眉远,心里一阵唏嘘。
他是俞眉远的表哥,也是当年云谷十秀排位最末的人,因为朝廷效力,故一直都在京中,不住云谷。从小到大,霍锦骁也没见过他几面。
“怎么不记得?表舅舅年年都我送礼物,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霍锦骁笑得满脸生花。
“那可糟糕了,我这次没带礼物。”徐苏琰亦笑了,又道,“你小玉妹妹明年嫁人,记得和你爹娘回京。”
霍锦骁满口应下,细想想,她真的好多年没回过京城。
“诸位,进舱再聊吧。”俞眉远含笑而至,请众人进舱。
短暂的叙旧方告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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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星火璀璨。
霍锦骁挽着母亲的手站在甲板上,时不时就抬头看位于最高处的舱房。
瞧她满脸急切,恨不能飞身进入一探究竟的模样,俞眉远这做母亲的哪有不懂的理,不由笑她:“你急什么?”
“娘,爹这么晚找东辞到底什么事?都进去好久了。”霍锦骁翘首而望。
军中事务繁忙,霍铮和俞眉远白天没有时间和他们说话,到了夜里方得些许空闲,就让人把魏东辞单独带进舱去。
“你是心疼你爹还是心疼东辞?”俞眉远摇着头,女大不中留。
这么多年,她看着他们聚散离合几番,看着一人神伤,一人痛隐,能走到最后,除了感情,大抵也是上天给的造化。
多一步不成,少一步也不成,所有的安排,都必须刚刚好。
“娘。”霍锦骁晃晃俞眉远的手臂,颊上浮起红晕,幸而被夜色所掩。
“放心吧,你爹不是虎狼,吃不了东辞。”俞眉远按下霍锦骁的手,遥望远海。
夜色如浓墨遮眼,只得远船星火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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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灯将偌大舱房照得通明,魏东辞站在书案前,双手垂落身侧,望着坐在书案后的霍铮。
他招呼已经打过,然而霍铮一直没开口,只是用犀利通透的眼看着他。
魏东辞泰然自若站着,任其打量自己。
良久,霍铮方开口,声音低沉,藏雷霆之势:“我有件事问你。”
“谷主请说,东辞知无不言。”魏东辞听到他出声,方悄悄松口气。
“你觉得,云谷日后当如何延续发展?”霍铮抚着桌上摆的麒麟玉件,淡道。
不是问东海情势,也不是问前沿战事,更非儿女情长,他竟问了个与这些通通无关的问题,东辞一时也拿不准他的想法,在心头斟酌片刻,方道:“云谷虽是避世之地,但能进云谷之辈多是能人异士,是以芥子之地,却兼容百家、人才济济,而前些年收养的孩子经由谷中诸位师父悉心教养,如今已然是国之栋梁、业界翘楚,不论去往何地皆可闯出名堂,现如今云谷之名犹胜当年,天下人莫不以能入云谷,或出自云谷为荣。”
霍铮静静听着,见他停顿,便道:“继续说。”
魏东辞朝他一拱手:“以学生之浅闻陋见,觉得避世不如入世。以云谷之学,传承百世,匡扶天下,方是长远之计。”
“哦?”霍铮按住麒麟首,向前倾身,“何谓入世?又如何传承?”
“广纳人才,不拘流派,开宗立学,为国育才,为天下尽心。”他又道。
云谷能人诸多,涵盖三教九流各行各术,早已不是江湖武夫聚集之地,如今天下大定,最需要治世之才。若能让谷中各种秘术得以传承,不至失传,又能为国培育英才,那便是流芳百世、福延子孙之举。
既已说开,魏东辞便侃侃而谈,从传承谈及如何治学,又如何开宗立学,期间霍铮一句话都没再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