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岩他们听说了此事后,知道自己失去了继承爵位的机会,对石磊更加看不上眼了,母亲说的事 情却没为他们做到,五个儿子心里连带着石老太太也恨上了。
没了爵位,又没了恩荫的监生名额,怎么才能做官?成了五家人共同讨论的话题。
倒是石老太太,因为气大伤身,憋屈了几回,到底是真的病倒了,石磊延医请药一点儿没耽误,可 惜,这次他倒是给叔叔婶婶们送信儿了,可是人家连看都没来看一眼,都忙着托关系找门路给自己家弄 个官职呢。
102 石景岩家
石景岩家
老大石景岩娶的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女,定远侯府光是看名字就能看得出来,这定远侯是随着定军侯 的爵位而定,都是太祖开国的时候,从龙而起以军功封爵的人家。
不过当年石家祖上可比定远侯府林家的祖上得圣宠,行军打仗也比定远侯府祖上的厉害,故而定军 侯府的爵位是正一品,而定远侯府的则是从一品,一个正一品,一个从一品,品级比定军侯府的矮了一 级。
当年的定远侯,对定军侯并不服气,以至于定远侯府一直对定军侯府虎视眈眈,不然也不会嫁了嫡 次女给石景岩了,他一没有功名,二不能继承爵位,若不是石老太太背地里透露出日后会想办法让石景 岩继承定军侯的爵位,定远侯府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呢。
如今可倒好,爵位没了指望,分家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家早就是白丁人家了。
定远侯府出来的千金小姐,岂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是个白丁?
“啪!”一个上好的细瓷长颈釉彩花瓶儿,碎了。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石景岩的脾气也不好,如今家里碎了一地的瓷器儿,他再不出声儿,可就 真的要被女人爬上头去了。
“不能!”石景岩媳妇,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女林如烟,林如烟这女人,从小在宅斗中长大,对后院 的手段高超,如今落到了个平民百姓的尴尬境地,能消停的了才怪。
“你到底要干什么?!”石景岩被她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闹的都快要动手揍她了。
“干什么?”林如烟冷笑:“你石家好啊!当年聘娶我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如今呢?区区一个 白丁就想让我跟你一辈子,休想!”说着又是一个细瓷的花瓶碎了,不是什么汝窑钧窑的,就普通的细 瓷花瓶儿,没办法,家产缩水了,就是丢东西也要看看价值啊!
她可没石老太太那么败家,一丢就是汝窑钧窑的东西,就这个,都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房里消耗的 最厉害的东西。
再多再贵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呢。
“那你想怎么着?和离?休妻?”石景岩说话更不好听:“不论是哪一个,你也得不了好!”
其实石景岩说的都是废话,他们俩孩子都快十岁了,不论是和离还是休妻,都不是他们能办的事儿 。这也就是气话而已。
林如烟被噎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一丢,自己也坐了下去,屋里的丫鬟们很有眼色的赶紧收拾干净 ,然后都退了出去,就剩下石景岩跟林如烟夫妻俩在屋子里。
“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林如烟知道闹完了,她得先示弱,这手段她用来非常自然:“没了爵 位的指望,更没了恩荫的监生名额作保,还怎么为官作宰!”说完呜呜噎噎的开始哭。
石景岩也头疼不已,当年的百般算计,都在正和帝一个圣旨下成了空,石磊这招釜底抽薪太厉害, 连他们的儿孙都没了继承资格,谁让他们冒不起被收回爵位的危险呢。
林如烟这一哭,石景岩就是有十分气,也没了九分半,跟她生不起来了:“好了,别哭了,日后还 得过,老太太也是,要是狠那么几分,如今不什么事儿都没了么!偏偏遮遮掩掩不肯干净利落,现在可 好,人家直接请了圣旨,不止赐了名字,连世子都请封了。”
石景岩埋怨石老太太,却不想想,若是石老太太当日真的动作过大,正和帝能不能容他们还两说呢 ,谋夺爵位可不是小事儿,弄不好他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他不想这些,他想的是多年期盼成了空,自然要有一个人来负责,他是不想负责的,他也负不 了这个责,只好找个能负的了的,这些人里,自然是只有石老太太,有资格负责啦!
林如烟敢跟石景岩使劲儿的闹,可是再如何,两口子关起门来,谁知道?若是换了石老太太可就不 行了,林如烟还是知道孝道为何物,若是传出去,丢的可不只是石家的人,还有她定远侯府的脸。
若是让人说定远侯府出来的小姐,连婆婆都敢埋怨愤恨,以后哪个大家子敢娶他们家的姑娘啊?这 可是关乎一门女眷的声誉以及未来,林如烟可不敢将事情闹大了去。
再说了,她也没想着往大了闹,闹大了丢的总归是自己的名声和脸面不是。
“爷可不能这么说,老夫人也是为了咱们好,只可恨那石磊,不声不响的就请封了世子,如今更是 要科举,咱们怎么办?不能光是在家坐着什么也不干啊?”林如烟给石老太太一解释,石景岩倒是觉得 媳妇儿虽然能闹了些,但还是个孝顺的,起码没真的跟着他埋怨自己的婆婆。
“如今是不能进士入官了,只剩下走关系用钱买一个官职。”石景岩到底是以前当过定军侯府的家 ,对于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二的:“买的官职不大,但是总是个官儿不是?日后徐徐图之即可, 现如今,咱们家里有多少钱?”
“爷,买来的官职,能成吗?”林如烟也知道有“买官职”一说的,但是多数都是虚职,并没有实 授权利,买来又有何用?况且,家里自从分家后,银钱什么的,就不能随便花了,以前在定军侯府,她 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日,花钱还得先看看荷包,都是想花就花的,现如今自己过日子了,才知道到处 都要钱,吃饭喝茶要钱,修缮房屋要钱,伺候自己的下人,虽然是卖了死契活着是活契的下人,可是也 要给人家放工钱和月例银子的,多少也是要有的,不然铁公鸡一毛不拔,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两个儿子如今也大了,十岁上就要配备小厮若干,长随若干,这都是要银子的!
现在谁也别跟林如烟提钱,一提钱林如烟就头疼,她的嫁妆倒是有不少,可惜,她是不会花费嫁妆 补贴家用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凭什么要花费她的嫁妆?那是留给她两个儿子的!
这也是前些日子,她发卖了石景岩那四房小妾的原因之一,不管怎么样,那四个小妾长相还不错, 卖给勾栏院,还能得不少的银钱,够家里支撑一阵子的了。
“怎么不成?”石景岩以前看过别人买,觉得这主意越想越不错:“以前那个刘家的三少爷,不也 是买了一个官职的吗?礼部的一个什么六品请赞,官不大但是好歹改换了门庭不是?实在不行,你就回 去跟岳父大人求求情,买个武官的职位也好啊!文官武官,好歹咱们家不再是白身了。”
“也好!妾身还是觉得,买个武官的好,爷,咱们好歹是定军侯的后人,哪怕分家了也改变不了咱 们出身定军侯府的事实!”林如烟这会儿也不装哭了,开始跟石景岩一起商量:“文官不能长久,毕竟 爷您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撑死了也超不过四品去,武官就不同了,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您到了武 官的阵营,好歹也有妾身的娘家照看,若是有机会立了功,再晋升要不是难事儿。”
“可是武将除非是打仗,才有军功可立,难不成还要我上战场去拼命啊?我可不去!”石景岩对文 官武将无所谓,但是对自己的小命儿可珍惜着呢。
“谁说非要打仗才能立军功的啦?”林如烟白了一眼石景岩:“爷就是想去,妾身还舍不得呢!” 说着给石景岩倒了一杯热茶:“再说了,这军功可不一定上战场,剿匪的话,不也是算军功?况且剿匪 也没有危险,总比去塞外要好多了。您说呢?”
石景岩其实并没有真的接触过官场上的东西,不论是文官集团还是武将世家,都没有石老太太五个 儿子的位置,毕竟,他们的地位很尴尬,没有继承权也就罢了,偏偏石老太太一门心思的谋求爵位,反 而忽略了对五个儿子的教育问题,而老侯爷巴不得五个儿子不成材,让大儿子少操些心力呢。
所以石景岩其实还不如出身定远侯府的夫人林如烟,明白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呢。
“还能这样立功呐?”石景岩来了兴致,既没有危险,又有军功可立,他当然愿意了:“那就武将 好了,武将的价格还能便宜些!”
如今承平日久,大家一股脑儿的往文官方向发展,武将的官职出售的也少,最高的职位是小校,这 也就到头了,连四品都没能算上,充其量也就从五品而已,不过谁让军中没有什么油水呢。
不像文官,最高的职位可是从五品的呢!
虽然是虚职,可也能让家里摆脱如今的尴尬境地不是?
不过他曾经打听过,文官的位置可比武将的值钱多了,甭管是不是虚职还是怎么滴,文官就是比武 将价格高事实!
“那大约是多少钱呢?”这才是林如烟想问的话,她可不想拿嫁妆给丈夫买官职,关键是这话好说 不好听,说花老婆钱,给自己买官儿当,说出去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