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风心里一急,索性扔了伞,在雨势里,憋了一口气,用力的把人往起带。
眼前只剩下光怪陆离的白光,陆西洲的潜意识,却叫他配合许南风的动作。
僵持五分钟,终于,站起来。
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许南风身上。
许南风迎着雨,扶着他回屋。
关上门那一瞬,瓢泼的雨势,终于被隔绝外面。
她把他放在沙发上,气喘吁吁,浑身都在往下淌水。
陆西洲已经昏迷。
他在那样大的日头下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又在灭世的雨里淋了那么长时间,冷热交替,加之身上的隐疾,突然爆发,并不意外。
许南风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水汽,把他放展了,再把沾在他身上的衣服被拔下来。
时至今日,他不是病人,她不是护工,他们两人的身份,变得暧昧而微妙,再看到陆西洲的身体,许南风内心无法平静。
脸微微发起烫来。
可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他的膝盖因为长时间的下跪变得红肿,甚至还有血丝渗了出来,被雨水浸泡后,泛白流脓,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心口自责,取了医药箱来,把伤口简单的处理,缠了纱布。
尔后,回了洗手间,取了毛巾,避过伤口,给他把身子擦干。
又抱了被子来,两床被子,严丝合缝的把他包裹其中。
他脸色发红,嘴唇却是白的,甚至裂开了一条条的小口子。
喂药不太可行,他不能吞咽。
只能采取物理疗法。
只能给他湿了毛巾,敷在额角。
他体温高的吓人,就几分钟就能把一块毛巾焐热。
许南风来来回回的跑,不厌其烦的给他降温。
大概有两个小时,许南风坐在沙发旁,听着窗外的雨都有些恍惚了,再摸,陆西洲的身体,好像没那么烫了。
取了温度计来。
37.6c。
是正常的。
她松一口气,把毛巾放回洗手间,顺带,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
穿着睡衣出来时,她听到陆西洲在说话,不知是梦话还是醒了。
她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
就听陆西洲从薄唇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对不起,小南风,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闭着眼。
是在说梦话。
许南风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
心口,有酸涩的情绪一直往上涌,像是掉进了一只柠檬。
有些心疼,有些愧疚,这次,好像是她太冲动了。
她没想到,他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她伸了手,忍不住,碰触他的脸颊。
手,却在刚刚落在他侧脸的时候,紧紧的被他攥在手里。
“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没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拉着她,像是害怕失去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许南风的眼眶渐渐发红。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她放在了心底?
这样珍视的。
这夜,许南风没离开,就这样在陆西洲身旁守了一夜。
半夜,他又复烧了一次。
她忙碌到将近黎明,累倒趴在沙发旁,就睡着了。
陆西洲清晨睁开眼,就发现许南风趴在自己跟前,身上只穿了一件系带睡衣,两节小腿跟藕断似的,贴在地板上。
他蹙眉,立刻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