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饿,像回到了小时候,那间破柴房——谁会想到华贵的皇宫,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谁又能想到他母妃,生养他的亲生母亲,竟然能够狠心将他关在那里?
原因更是可笑,他记得有不少次竟然是因为他太过傲气,不肯叫那些受宠的兄弟们欺辱。
叫他如何忍得?那些兄弟表面兄友弟恭,暗地里争个你死我活,受了气却往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撒!
又想到成年后打了胜仗,那皇位上的伪君子忌惮的模样,又觉得快意,还有屡屡被诬陷的气愤。
一会儿喜一会儿怒,周灏的面容有些微的扭曲,在黑暗的山洞里犹如地狱出来的恶鬼,和周朝里所有人印象里的凶相如出一辙。
胃部绞在一起,香油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翻搅、啃噬,尖锐的刺痛里带着血腥,成为冷到麻木的躯体里唯一的知觉。
心里暗骂那些蠢货山贼,既然接触了他,就没想到要留些吃的给他?
却是他迁怒了,那些山贼听了偌大的惊喜,恨不得差了翅膀飞过去,哪里顾得上安排几天后的事情?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一去不复返的结局。
周灏颓然地叹了一声,怕是饿昏了。只想着要支开他们,报复这些胆大包天的山贼,却忘了若是他们被抓住之后,等到张庭带人找过来说不定他就已经饿死了。
生命随着温度流逝。
就在此时,洞口传来声音,周灏支起耳朵,点点亮光着凉了山洞,林凯探头探脑,“有……有人吗?”
林凯方才瘫在那草地上想了一会儿,眼前总是周灏饱受折磨的画面,理智告诉他那是假的,是他臆想出来的,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一骨碌爬起来,继续走。
实在无法放任一条生命与自己错失,尤其这人是自己的喜欢的人和再活一世的最初目的。
进谷比他想的容易,路面虽然艰险,但是顺着出来的地方进去,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程,却非常好走。当中有不少痕迹,林凯轻易地找到了这里。
庆幸的是,刚才的一伙人马似乎全部走了,一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看见,即便到了山谷里的大本营——几间简陋的茅草屋,也没见到人影,各种生活用具都还在,可见此次行动是很仓促和临时的,怕是还要回来。
暗暗高兴,竟然挑到了最好的时机!土匪们全都不在,那么做人质的周灏也不会有太多人看着,大着胆子吧周围逛了遍,很快在这排茅草屋后背后的山墙里看见一个山洞。
因为这里没人,林凯很大胆地举高了火把,亮光一下子盛满了这个空间,她一下就看到了山洞深处有一个人。
“赫!”突然看到了人,林凯又被吓了一跳。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林凯手上的火把晃了两晃,所有的害怕和辛苦都丢到了脑后去。紧绷的肌肉全都松弛下来,脸上两颊不断上扬,咧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五步并作三步冲到那边,看清了那张好久没见的脸,便吃吃地笑。
“可算找到你了。”
周灏向来防备所有人的心,突然就放开了,终于在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是他不需要防备的,第一次不去想这人有何居心,目的为何,而是单纯地感动了。
傻笑了一会儿,才发现周灏的境况不太好,被森森的铁索,缠在木桩子上,稍微的动弹就发出铁索的响动,他还闻到了血腥味。
他就急了,又是心疼又是无措,“怎么样?这铁索怎么解开?”
铁索不难解,只是简单粗暴地缠了又缠,但用来锁住被缠住的人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