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吃了一顿和乐融融的饭,桌子上三个大人尽量吃土豆,都把肉留给了姜瑜和小伟。
饭后,喝了口水,沈大叔三个大人又去上工了,林春花要在家里洗碗收拾。
姜瑜去帮她的忙,借机故作好奇地问:“林婶,今年是不是又要招兵啦?”
林春花一边麻利地洗碗,一边笑着说:“怎么也得交完了粮以后,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姜瑜眨了眨眼:“就是……就是我听周叔说,很想让建设哥去参军。”
现在这个年代当兵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当然审查得也很严。姜瑜估摸着以周老三在道观里长大的经历,周建设应该没参军的资格。
果然,林春花很快就证实了一点:“就他,算了吧!”
“为什么?”姜瑜故作不解地问道。
林春花耐心地跟她说了一遍,非常认真的强调,只有贫下中农才有资格去参军。
姜瑜捏着下巴,沉吟了两秒:“那周家就没个亲戚朋友在部队里?”
林春花否认:“没有,周家是三十年代逃难来到咱们荷花村的,哪有什么亲戚。”
这么说,梁毅确实跟周老三没有关系。
从林春花这里确认这一点后,次日,姜瑜趁着周家人都去上工的时候,又去了县城。
这一回,她直奔邮局而去,花两毛钱寄了一封挂号信给梁毅,并把那三十块钱和五斤全国粮票也一并寄给了他。
信中,姜瑜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委婉地表示,她发现梁毅寄的这笔钱落入了继父手中,母亲并不知情,所以把钱和粮票还给他。希望他以后也别寄了,她已经毕业去了村小工作,母亲也有手有脚,自己能挣工分养活自己。
寄了信,姜瑜也放下了一桩心事,只要梁毅不傻,应该就不会再寄钱过来了,周老三也别想再拿这笔钱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口袋里又空荡荡的了。
摸着口袋里的三毛钱,姜瑜撇了撇嘴,这点钱,连碗红烧肉都买不起。不行,她得挣钱。
说干就干,姜瑜又去了庄师伯的那个四合院。
来开门的还是康子,瞧见是她,康子的脸马上拉了下来。
姜瑜忽略了他的冷脸,笑眯眯地说:“我找庄师伯。”
康子上前挡在门口:“师伯今天不见客!”
哟,小样跟她摆谱呢!姜瑜笑眯眯地看着康子:“那我只能去找革委会了!”
这个果然是康子的罩门,他气呼呼地瞪着姜瑜,侧开身,瓮声瓮气地说:“进来!”
姜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四合院里,一眼就看到她要找的人躺在屋檐下的一张竹椅上,眯着眼,轻轻摇着蒲扇,真是好不惬意。
“咳咳,庄师伯……”
姜瑜刚一出声,庄师伯连眼睛都没睁开,往旁边一摆手:“有事找康子。”
这家伙好会摆谱,难怪连周老三那个奸猾的都被他忽悠住了呢!
姜瑜抬起脚尖,踢了颗石子砰的一声撞到竹椅上。她用了点巧劲,直接把串联竹片的绳子给撞断了一根,啪的一声,庄师伯屁股下的竹椅陷下去一个洞。
他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指着姜瑜,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这下有空听我说话了吗?”姜瑜笑眯眯地看着他。
“哼!”庄师伯斜了她一眼,又低头偷偷瞧了瞧那断裂的竹椅,心里有些发毛,粗声粗气地说,“什么事?”
姜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黄纸,递给了庄师伯:“很简单,明天周老三过来求助,你把这张符给他,借口我就不替你想了。你记得收他二十块,咱们俩分了,我十五块,你五块!”
这黑心肝的,他给人看个风水做个法驱个邪的,才收个猪头肉就算了呢,她一张口就是二十块,怎么不去抢。而且她还能再敷衍一点吗?这明明就是昨天他卖给她的黄纸,她连符都没画一道,就这么转手给他了。
“周老三又不是傻子,他不会掏钱的。”庄师伯耷拉着眼皮实事求是地说。
姜瑜胸有成竹地看着他:“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你就说,这个符定能化解他的麻烦,不灵不要钱,他会给钱的。”
庄师伯是个精明人,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周老三家的那些子事不是巧合?”
姜瑜微笑着不答:“谁知道呢?半个月后我来拿钱。”
她刻意空留下了半个月的时间去验证这个效果。庄师伯也明白了她的用意,想着说两句话就可能得五块钱,遂答应了下来:“好,那我试试!”
第19章
从县城回来的第一晚, 周老三父子忐忑了许久,终于熬不住, 一觉睡到了天亮, 虽然一晚上似乎昏昏沉沉的, 噩梦缠身, 不过早晨起来,家宅安宁,这比什么都让周老三安慰。
周老三松了口气,但想到儿子和女儿都是上工的时候出的事,干活的时候特别注意。好在这一天, 风平浪静地过了。
晚上, 周老三心情极好地去打了半斤烧刀子回来, 就着冯三娘腌的黄瓜喝了起来。干了一天的力气活, 再喝几口小酒, 浑身的酸痛似乎都舒缓了,周老三心情好, 吃完饭, 放下筷子就躺到了床上, 打起了呼噜。
照旧是冯三娘收拾, 姜瑜也早早回房躺下了。不过她并没有睡,而是继续利用灵气梳理这具身体,等灵气在周身都过了一遍之后, 姜瑜从床上起来, 推开了门。
外面, 静悄悄的,干了一天活的周老三两口子都睡着了,只有弯弯的月亮还在尽职尽责地挂在半空中。姜瑜抬起头,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四张黄纸,折叠成三角形,聚入一道灵气在里面,然后将这三角形的黄纸分别塞进了周老三房间的窗台中。
符阵不分家,姜瑜在修真界钻研得最多的就是这两样,连她师傅都说,她没走符修这条路真是可惜了。她今天在周老三的窗台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幻阵,威力不大,只有吓唬人的作用。
可能对胆子大又生性正直的人来说,这玩意儿没太大的效果,可对周老三这种心虚又做了不少亏心事还迷信,现在又是只惊弓之鸟的家伙来说,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吓破他的胆。
布置完后,姜瑜就回到屋里睡觉了。
半夜,周老三再次被噩梦缠身,他梦见自己掉进了蛇窟里,冰冰凉凉五颜六色的蛇不断地往他身上爬,在他的双腿、胳膊、肚子上绕了无数圈,甚至还有一条要缠在他的脖子上,尖尖的舌头高高扬起,信子不停地翻吐,白森森的牙齿就悬在他的鼻梁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