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招魂咒跟民间的叫魂本质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既然邹小军的家人已经叫过了,姜瑜并不觉得庄师伯再做一次法,这孩子的丢失的魂魄就能自动回来。

她对庄师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孩子的魂魄究竟丢在哪儿了,这点得问邹家人,走吧!”

“啊?”庄师伯愣了一下,“这……去哪儿啊?”

姜瑜翻了个白眼给他:“当然是病房,不然你以为呢?”

庄师伯缩了缩头:“能不能你去啊?我在这里等你!”

姜瑜抱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想去是吧?那我就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邹家人明显把邹小军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她进去对方也不可能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这个陌生人,邹小军是在哪里出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必须得庄师伯出面。

庄师伯见她一言不合就撂担子,也是心累,忙上前拦住了她,妥协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罢,他像是上刀山下油锅一样,一步一步地往邹小军的病房挪去。

刚到门口,邹家人听到动静,扭头一见是他,马上暴怒起来。年纪最大的邹老太太,拿起拐杖就往庄师伯身上砸去:“把我的孙儿害得这么惨,你还敢来!”

庄师伯抱着头,不停地躲,边躲边求饶:“老太太,老太太,我错了,你先听我说,我们这次来是想办法补救的!”

上次就是信了他才让小军病得更加严重的,谁傻得还相信他?三十几岁的那个女人,端起地上那盆刚给邹小军擦过身的水就往庄师伯身上泼去,然后还用脸盆砸了庄师伯好几下:“打死你这个骗子……”

姜瑜赶紧退到门外,这邹家的女人真不错啊,这么彪悍,难怪庄师伯非常不情愿进来呢!

庄师伯被淋了一身的水,狼狈极了,幸亏现在还是九月,不算太冷。他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水,可怜巴巴地说:“你们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吧?”

“哼!”出了一口恶气,邹家的女人倒是好说话了许多,几人瞪了他一眼,“说吧,你还想来干什么?”

庄师伯笑得非常谄媚,张开嘴,正想说什么,忽然被后面的姜瑜推到了一边。

姜瑜走了进去:“还是由我来跟你们说吧。”就庄师伯这幅样子,姜瑜怕他还没说完就又被打出去了。

“是你!”邹老太太看着跟先前那副怯生生,上不得台面一样完全不同的姜瑜,拉下了脸,“你跟庄老头是一伙儿的?”

姜瑜摇头:“不,准确地说,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受害者!”

庄师伯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怎么就成受害者了?

邹老太太也被这神转折弄得懵了一下。不过知道姜瑜不是庄师伯的同伙之后,邹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闺女啊,他怎么骗了你?跟我说,我大孙子在公安局上班,回头我让他帮你把钱找回来。”

真是个热心的老太太。姜瑜笑着说:“是这样的,我给了他三个东西,托他替我卖,结果他弄出了一堆伪劣的仿品出售,以次充好,捅了大篓子。”

“这老头子可真不是个东西,连个小姑娘都欺负。”邹老太太直摇头,扭头还狠狠地瞪了庄师伯一眼。

庄师伯那个无语,他吃惊地看着姜瑜,这丫头,小小年纪未免也太奸诈,用这种方法说出实情,事后对方也不会觉得她在骗人,还先洗白了她自己。服气,他一向觉得自己很会骗人,今天竟遇到对手了。

姜瑜安抚地拍了拍邹老太太:“阿婆别生气,是我太年轻,太容易轻信人了。不但自己上当受了骗,还害得其他人跟着受累,想到那些买了他假货的人我就愧疚,要不是我找庄老头,他们也不会上当受骗。”

多善良的孩子啊,明明自己都是受害者,还惦记着别人。邹老太太很感动,握住姜瑜的手:“孩子,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为老不尊,见利忘义的小人。”

又被变相骂了一顿的庄师伯能说什么?是他看走眼了,还以为小丫头好蒙蔽呢,原来是个成了精的小狐狸,除了认栽他现在也没办法。

姜瑜眨了眨扇形的眼睫毛,眼巴巴地瞅着邹老太太:“真的吗?您不怪我?”

邹老太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两圈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小丫头才多大啊,难道比庄师伯还厉害?

邹老太太浑浊的老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姜瑜看了好一会儿:“王家还有方家的平心静气符都是你做的?”

姜瑜乖巧地点了点头:“嗯,阿婆,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他会偷偷仿制我的符。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阿婆,我一定帮你治好小军。”

邹老太太看着她不吭声。前几天大孙子话里都还有些埋怨她,怪她信这些旁门左道,耽误了曾孙的病情,她哪敢再轻易信这些,万一再出了岔子,她怎么向地下的二孙子和孙媳妇交代?

姜瑜知道,自己的外表很难取信于人,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会让庄老头出面的原因。不过邹家人的这份人情她是一定要拿下的,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人情可是非常有用。她以后想把户口从周家迁走什么的,有了这个助力,就算冯三娘不同意,她也能暗中操作。

况且,稚子无辜,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能救当然要救,就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她也要救。所以略一沉吟后,她换了个说辞:“阿婆,这样吧,小军照样在医院里呆着治病,我也不会给他佩戴什么东西。你只要告诉我,小军是在哪里吓到的就行了。”

这个倒是不难。邹老太太如实告诉了姜瑜:“前几天中秋节,小军她外婆接他过去玩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他舅舅骑车送他回来的。他舅舅心急,为了抄近路,早点回来,不小心路过了县城西北边的那片乱葬岗,小军回来后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然后又开始说胡话。闺女,乱葬岗听说当年埋了几千人,很吓人的,你还是别去了。”

姜瑜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不怕这些。老太太,我实话告诉你吧,小军的病之所以一直没起色,是因为他的魂魄不全,应该是丢在了那地方,你给我一件小军平常爱穿的衣服或是玩具,我们去把他丢失的魂魄找回来。”

老人家一听魂魄丢了,马上急了:“真的吗?闺女,你真能找回来?”

那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听到这里,忍不住了,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抗议道:“奶奶,你就听志国的,别信那些坑蒙拐骗的歪门邪道了。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听她的口气,姜瑜猜出来了,这个妇人就是邹副局长的老婆。

姜瑜一摆手,大义凛然地说:“大姐多虑了,这事概因我的平心静气符而起,解决这个问题是我的责任,我一分钱都不会收。”

装死很久的庄师伯也站了出来,帮腔:“这位小友说的都是真的,她是有真本事的,老头子我自愧不如。你们就相信她吧,骗你们一件旧衣服或者旧玩具,她也用不着啊!”

这倒是,邹老太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多醒少的曾孙,咬咬牙:“好,那我就相信你们这一回。”

她把邹小军平时很爱玩的一只小木马给了姜瑜。

出了医院,姜瑜对庄师伯说:“你回去带些黄纸出来,我在国营饭店那儿等你。对了,身上有粮票吧,借点给我。”忙活大半天,她还没吃饭呢!

庄师伯嘴角抽了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了一斤粮票给姜瑜,问道:“咱们下午就出发吗?要不要晚上再去?白天那些玩意儿,一般都不会出来啊。”

姜瑜斜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夜不归宿合适吗?快点,早忙完早收工,我还要赶回家。”

庄师伯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还娇滴滴,要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跟你一样,他老人家也别想混口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