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今天中午你来做饭吧。”姜瑜没脾气地说道。
哪知梁毅还真的同意了。他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在门口通风凉快的地方,然后又去堂屋里把蒲扇拿了过来,塞到了姜瑜手里:“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很快就好。”
姜瑜拿着扇子摇了摇,嘟囔道:“我为什么要坐在这儿?我还是回房间里去吧。”
她的房间外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像一把大伞,挡住了夏日的炎炎烈日,屋子里整天都很凉爽。
梁毅把黄瓜拍成小块小块的,一听姜瑜要走,登时不干了:“你要回房间,我就看不到你了。”
这话说得姜瑜脸上又一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幼稚,就几步远的距离。”
几步远怎么啦?那也隔着好几道墙好不?更何况,他要很久才回来一趟,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很少,当然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待在一块儿。
男人在恋爱方面似乎都无师自通,连梁毅这个钢铁直男不例外,他把拍好的黄瓜放进盆里,然后走到姜瑜面前,蹲下身靠在她旁边,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扇子,边替她打扇,边说:“你刚才是答应了吧?”
这句话,刚才当着秦老头的面他都想问了。
姜瑜看着他明明很在意,却又不敢看自己,装作一副沉稳的样子,有心逗他,故意说:“答应什么了?”
梁毅急了,扭过头,声音都拔高了两分:“你刚才当着秦老头的面说要找我这样的,不就是答应我了吗?”
这家伙,现在倒是贼精贼精的。
姜瑜心里好笑,嘴上却不肯松口:“这是答应了吗?我只说要找不能比你矮,不能比你丑,不能比你大的,又没说就是要找你。”
“不找我,那你还想找谁?”梁毅用力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蜷缩起来,整个包在手心,蛮不讲理地说,“咱们都结过婚了,姜瑜同志,重婚是犯法的,你可不能知法犯法。”
看吧,才没几句话,他伪装的宽容、绅士都跑了,露出霸道不讲理的一面。明明就是只大尾巴狼,装什么无害的小山羊,还说允许她慢慢想,结果才回来还不到一天,他自个儿就先绷不住了。
姜瑜白了他一眼:“结婚?我怎么不知道咱们结过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回梁毅倒是记得非常清楚:“五月初五,石头村,证人,麻杆、老田、寻哥!全石头村的人都知道咱们结婚了。我这辈子只结一次婚,姜瑜同志,你不能始乱终弃。”
得,他还耍起了赖皮。
“你不要乱用成语。”姜瑜斜了他一眼,“始乱终弃不是这么用的,准确地说,咱们还没开始呢,你这是逼我不要开始,是吧。”
她一凶,梁毅不敢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拿着扇子摇了摇,沉默了两秒:“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答应我?”
果然是直男思维,连追女孩子都要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追上你。这要搁在后世,铁定是打光棍的命。他就不知道委婉一点吗?
姜瑜也是服气,不过她知道梁毅就这种性格。而且这个年代,资讯不够发达,很多人都是相亲,见几面就定亲结婚,大家也没什么浪漫的想法,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不像后世,经过电视节目和网络的熏陶,男孩子一个个都是撩妹高手,撩起妹子来溜得很。
时代局限,所以不能对男人要求太高。不过该说的事情还是得提前说清楚。
姜瑜正色:“梁叔叔,咱们先试着处一处吧,至于其他的暂且不提。这事也先别让其他人知道,你说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偷偷摸摸的,他见不得人吗?
“为什么?”梁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控诉地看着姜瑜,“伟人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这是对我耍流氓!”
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姜瑜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啊?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那怎么行,梁毅马上改口,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委屈:“愿意,愿意,你说话要算数!”
不就先谈对象吗?他迟早要拐得这小妮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见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姜瑜好笑地朝他勾了勾食指。
梁毅凑近,然后冷不防就被姜瑜亲了一口。
她的动作很快,只是亲了一下梁毅的脸,然后趁着梁毅怔愣的时候,飞快地站了起来,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扑到床上,抱着被子傻笑起来。她姜瑜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梁毅半晌才回过神来,抬起手,不自觉地摸向刚才被她柔软的唇亲过的地方。这滋味该死的好,就是……时间太短了点。
梁毅抬起头,眼神灼热地盯着姜瑜的房门,刚要抬脚,厨房里忽然传来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锅里的水开了,沸腾着,冲得锅盖不停地响,泡沫溢了出来,窜进煤炉子里,滋滋作响。
梁毅只得歇了去找姜瑜腻歪的心思,赶紧收拾厨房里的午饭。
这一顿午饭吃得比较晚。
到底是活了三辈子第一回 谈恋爱,姜瑜还有点放不开,饭桌上都不大好意思看梁毅。男人的脸皮厚一些,加上梁毅自诩自己比姜瑜大了不少,他主动打开了话题,边给她夹菜,边聊一些寻常的小事,两人之间的相处渐渐回到了以前那样,也逐步打消了姜瑜的不自在。
聊着聊着,姜瑜想起了踏云山的事,便问:“上次我听化肥厂的那两个人说,他们上面还有什么姓林的人,抓住了吗?”
现在嫌犯都落网了,不日即将审判,梁毅捡起能说的都跟姜瑜说了:“抓到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姓罗的。这两人被海外反动势力策反了,跟外边的人里应外合,用毒品来倒换国内的金银珠宝、玉石古董玩物这类宝贝。他们已经在地下潜伏了好几年,越做越大,聚集了不少人。”
说起这个梁毅就很痛心:“先前已经被他们弄了不少古物出去,找都找不回来了。这可都是老祖宗给咱们留下来的让后人铭记历史的东西。”
姜瑜拍了拍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这种事情确实令人气愤,自己的国家再不好,都不是这些人吃里扒外,残杀同胞的理由。他们的所作所为触及到了做人的基本底线。
但这只是开始,到了八十年代,大量非法的盗掘、走私,造成了更大的文物外流,比之文、革期间更甚。因为这一时期,像莫云他们这种集体走私文物的是极个别的特例,这么多年,全国都找不出几例来。但到了八十年代以后,这种风潮在民间兴盛起来,挡都挡不住。哪怕上面发了通知,大力打击文物犯罪,但因为倒卖文物的巨大利益,还是有很多人不顾禁令,铤而走险。
“我们多挣钱,以后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姜瑜想起后世不少爱国人士,把流到国外的文物高价买回来,形成文物回流的风潮,心里亦升起一股豪情。
她似乎找到了赚钱的理由和动力。
梁毅不知道未来开放的形势,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摸了摸她的头:“你说得对,总有一天,会把我们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
“嗯。”姜瑜朝他重重一点头,眨了眨晶亮的眼睛。
看得梁毅的心都化了,他的小姑娘这么可爱,怎么都看不够。他忍不住叹了一下她的鼻子:“快点吃,吃完去睡觉,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可勾起了姜瑜的好奇心,她连饭都不想吃了:“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