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娘打量了眼,崔氏一身干净的灰绸布大衫,头发还是用布巾包着,神情气色看着都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家都来了,那她们家的房子怎么办了。她扫了眼,旁边坐着的崔浩和崔贤如今已经站了起来。
“大妹妹回来了,昌柏兄弟什么时候回来?”崔浩还是憨厚的笑着。
“云裳妹妹,这一向可好?”一身月白色竹布长袍的崔贤,温雅的问道。
“见过崔大哥,崔二哥,昌柏一会就该回来了,车夫去接了。我还好。怎么不见崔大叔?”田娘笑着和崔浩崔贤见礼,然后问道。
“他在家里拾掇些桌椅,我就由秀芝带着来你们这里了。”田娘这才发现张氏旁边还坐着个年轻女子,鹅黄色的绢丝通袖对襟褙子,腰系挑线白绫八幅裙。头戴金钗,手戴玉镯,眉画远山,唇涂丹红。这样精致的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可一时却是想不起。
“你这孩子,忘了那次我们去你崔大娘,见过的秀芝表姐,怎的隔了这些日子,就不记得了呢。”张氏笑着介绍道。
“呵呵,秀芝表姐好,那不是如今姐姐变得又年轻,又漂亮,我有些不敢认了吗。”田娘上前给崔大娘的侄女行礼。
“好妹妹,我实在不知道你们一家子都在这里,恕我不知,没早点过来看看婶娘和你。”那女子起身拉住田娘笑着说道。
“姐姐几时来的京城,要是比我们晚,是我们失礼才是。”田娘微笑着回道。
“哎呦,你们两个,可别这样文绉绉的,我老婆子可是受不得这个。田娘,你姐姐是开年随着婆婆来到京城的,比你们晚些。”崔氏拉着田娘滔滔不绝的说着。
“娘,你看你,云裳妹妹刚刚回来,看着累的很,您倒是让她坐下喝口水再说也不迟啊。”崔贤眼睛晶亮的看着田娘,然后笑着跟他娘提议道。
“呵呵,看我,都反客为主了。他婶子,咱们都坐下,慢慢说,慢慢说。”崔氏这才发现刚刚都是坐着的人,如今都站着呢。
“大娘,你说的可是平西侯爷身边的田茁风侍卫,是表姐夫?”田娘一愣,忽然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个侍卫,他说‘别叫我大爷,我叫田茁风。’
“怎么你们认识?”秀芝楞了下。
“呵呵,那里,我只是常听店里来吃饭的人提起。”田娘笑着回道,难怪那天听着熟悉,原来是那次秀芝大哭时候提起过的。
“可不是,那段时间,侯爷的亲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连我们家一度都是过来打听消息的人。”秀芝看了眼一身素淡,头发一丝饰物都没有的田娘。又看了眼一直都盯着田娘看的崔贤,然后抿唇笑了笑说道。
“那到底订了谁家?”女人天性八卦,田娘也是如此。
“老夫人都气病了,还订什么,不知道那个烂嘴的,传出去那些个闲话。别的还好,就是克妻这一条,让人生气。”秀芝皱着眉头说道。
“嗯,我也听说过,侯爷曾经有过未婚妻,快要成亲了忽然就没了。”田娘想起老太太的话。
“我家那口子说了,实情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据说,那家的女子本就有心悸的毛病,那时候又听到父母因为侯爷家事不好了,要退亲,急切间,不想退亲,被她爹打了下,恼怒下才抑郁而终的。不过这些都是府里流出来的,具体的只有侯爷和老夫人知道。”
“莫谈他人事,免得惹是非。”崔氏忽然回头说了句。
田娘心里一震,崔氏看着粗枝大叶的,想不到如此谨慎。她自己的娘,看着谨慎,可是做事却是粗率的很,不然老太太也不会那么快就没了。
“对对,你大娘说的对,隔墙有耳啊。呵呵,贤哥,明年该下场大考了吧。”张氏笑着问崔氏。
“可不就是想参加明年的大考。我说他还小,学的那点东西那能行。可贤哥说他学院的院长说他应该试试,要是能得到什么大儒指点就更有把握了。刚好他表姐夫又来信说,可以求侯爷说说,让贤儿进国子监。去学院问,人家都说是个好机会。可让他自己来,我又不放心。索性就全家过来看看这京城,以后就是死了,咱也是到过京城的人了。”崔氏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