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深处再次翻起巨浪般的紫色漩涡，在这片区域轰鸣长达二十分钟的雷电终于停下了，准确的说它们卷在了一起，百种光芒化作了一股，将这片土地照亮。

而从来没受伤过的小丑还没缓过来，刚抬头就被绵绵的瞳孔镇住，他身后的百种光束瞬间穿透，终于，这只精钢不坏的丧尸在睁不开眼的光芒中溃散了。

刘逸清隐约感觉到熟悉的味道，男人的痛呼声将他从暗无中唤醒，他才刚睁眼，看到的就是莫决商倒地的身影，把人接了过来。而这千米之内的丧尸堆积如山，居然无一活物，满目的黑血，只有更远的地方才能看到异能闪现和攒动的丧尸群。

这……都是莫决商一个人做的？

他们这个队伍高手如云，但像是莫决商这样无差别的杀伤力也是独一无二了。

他没时间去想这些，而是被绵绵布满血丝的眼白和眼角滑落的血泪给摄住，再看他昏迷前遇到的金刚丧尸只留下一堆黑灰，多少也猜到了。

泪水再也止不住，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完全放弃他的莫决商居然愿意用自己来救，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厚重的情谊？

周围的植物再一次从地面摇曳生长，围绕着他与绵绵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

刘逸清将自己从频临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他紧紧抱着绵绵，哽咽道：“……为什么？”

“这条命，是你的。”

除了还你一条命，我还能还你什么？

刘逸清听懂了，扯了扯嘴角，却完全笑不出来，冷声道：“你不欠我，不欠任何人。”

绵绵摇头：“对不起…”

“你自己都没发现吧，你很残忍，对谁都是。”

绵绵的耳边隆隆作响，刘逸清的话断断续续传来，百分之五的生命值已经支撑不了身体的正常运作，强行提高异能等级的反噬也来了，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能力承接那么庞大的精神力。

虽然把这次丧尸潮给硬生生摧毁了，但他自己也枯槁颓败了。

他还不能死，看向任务那一栏，拯救任务已从几百万一跃到上亿，但身体却还未破除封印。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他又会回到初始。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个他执着了两辈子的男人，居然来到了他的世界，上天都不放过白霄，他为什么要放过！

白霄，合该是他的！

此时，刘逸清也发现不对劲了，他的异能对莫决商一点用都没用。

不可能！他慌乱了，不断地输入精神力，哪怕自己也快要弹尽粮绝。

没有用……代表着什么，他不敢去想，

绵绵闭上了眼，他的异能正在外泄，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必须闭眼缓解消耗。

轻声打破了刘逸清维持的假象：“没用了，别浪费在我身上。”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禁书判定他死亡，就是刘逸清有十级异能也没用处。

看着绵绵坦然的模样，似乎对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仅仅是生死，这个男人真有在乎的事和人吗？

胸口像是窒息了一样呼吸困难，刘逸清只觉得就算被拒绝的时候，也没那么痛。

下雨了？

不断砸在脸上，雨滴是热的，他哭了？

绵绵抬起手摸着男人泪如泉涌的脸：“答应我一件事。”

“……”刘逸清怕自己开口就是哭腔，没有说话。

“替我看一次日初。”

自从末日降临，再也没人见过太阳和月亮，更何况是日初，天空是红色的，永远都是厚得破不开的云。

如果出现日初，就代表末日结束了。

绵绵这是在逼刘逸清活下去，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浓烈的感情也会随着他离开而淡化。人的一生有太多值得铭记的人事物，他一个过客没资格消耗这样一份感情。

“好……”这个字粘稠在喉咙口，刘逸清张着嘴，却发不出更多的声音都。

他知道绵绵看不到，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为了不让声音出来，他将拳头塞进嘴里，咬破了手背，铁锈味蔓延在口腔中。

唔——

泪水不断顺入指间缝隙。

他是医生，是所有人眼中的救星。

可面对最重要的人，他却无能为力。

比起死亡，这个人的消失，他的感情又算得上什么？

“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