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手揣在兜里走进停车场,转了两圈安赫才找到了自己的车,刚走过去想要上车,发现旁边蹲着个人。
看到他过来,那人突然站了起来,把安赫吓得退了一步。
看清这人是那辰之后,他愣了:“我以为你走了呢。”
“没,”那辰声音有点闷,“我等你开车送我,我车还在你们学校停车场。”
“那上车,”安赫拉开车门,“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
“我现在没手机,”那辰绕过去坐到了副驾上,“下月再买了。”
安赫想起来之前那辰是说过手机坏了,但没想到他一直没再买:“干嘛下月才买,没手机多不方便。”
“没感觉。”那辰的回答倒是在安赫意料之中。
安赫发动了车子之后,他又说了一句:“你有能用旧手机么?”
“……有,”安赫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给我。”那辰也看着他。
“你……钱紧张?”安赫有些不能理解,那辰穿的用的都能看得出他不缺钱,还开着辆三十来万的摩托车,“要不我给你买一个吧。”
“给不给啊,就旧的,你怎么这么啰嗦,”那辰皱了皱眉,“我喜欢旧东西。”
“那好说,我抽屉里有一堆从学生那儿没收了他们毕业了都不要的……”
那辰盯着他不出声,脸上没有笑容,表情看着特别像他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安赫叹了口气:“周六拿给你吧。”
“嗯。”那辰点点头。
安赫虽然已经单身挺长时间,但被表白的次数并不少,却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天这样让他回到屋里泡完澡了都还在琢磨的。
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睛,那辰的脸就会在他眼前晃动。
说出那句话时有些紧张的神情,带着闪躲却透着期待的眼神,在火亮里忽明忽暗的侧脸……
“哎……”安赫翻了个身,从抽屉里摸出两片安定吃了。
这种说不清是哪儿不对劲的感觉让他不太踏实。
没过多久,药效起来了,安赫没再有机会细想就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生物钟居然失灵了,安赫睁眼的时候居然比平时晚了快半个小时,这意味着他就算不吃早餐,也迟到了。
安赫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蹦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往浴室跑,刷牙的时候老觉得吞了不少牙膏沫,洗完脸出门了嘴里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薄荷味儿。
出了门风一吹,脸一下绷得发疼,上了车翻了半天,找了支手霜出来往脸上胡乱涂了涂。
“这日子过的。”安赫啧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在停车场里刚把车停好,蒋校的车开了进来,挨着他的车停下了。
安赫觉得自己挺倒霉的,难道迟到一次,还能碰上领导,虽说他第一节没课,迟到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但他还是不愿意被蒋校这种当着校长还满额工作量上课的工作狂领导看到。
“安老师,”蒋校从车上着急忙慌地跳下来,看到了他,“起晚了?”
“啊,起晚了,”安赫本来想随便应一声就跑,但顺嘴又说了一句,“蒋校也迟到了啊……”
蒋校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早上出门的时候找不到钥匙了。”
安赫没再说话,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好。
“安老师,”蒋校跟他一块儿往学校走过去,“那个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想了一下,如果你需要助手,我们这学期可以要一个心理专业的毕业生。”
“我……”安赫犹豫了一下,“我先弄着,现在就说什么助手不助手的不实际,做起来了才知道。”
“你肯定能做好,”蒋校一听这话就笑了,拍拍他的肩,“咱五楼音乐教室旁边不是还空着两间么,可以给你,别的你看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可以。”
“嗯。”安赫觉得自己有点儿迷茫,这就莫名其妙地要开始做了?
安赫并不是工作狂,自己份内的工作他会认真做完,但对于范围之外的事,他并不愿意多管。
但现在他除了正常上课,还得考虑心理咨询室的事,按蒋校“要做就要做好”的原则,就不是像某些学校那样,找一个老师往办公室里一坐就能行的,那样老师倒是挺轻松,因为根本不会有学生去。
各种工具书,量表,需要用到的基本道具,两三天时间里,安赫除了上课时间,都在五楼的办公室里泡着安排。
周六他都没睡懒觉,一整天都在看书和查资料。
一直到下午林若雪打电话来叫他出去唱歌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答应了那辰要去看演出。
“来不来,先吃饭,然后唱歌,好久没唱歌了,”林若雪在那边问,“咱俩快有一年没情歌对唱了,你得来陪我浪一把。”
“不了,我有别的安排,今儿你自己浪吧。”安赫看了看手机,七点多了,泡个澡吃点儿东西时间就差不多了。
“哟,安子,”林若雪的声音提高了,“现在叫你出来还得提前预约了是吧?”
“是的,你下回找我的时候提前三天,我看我行程给你安排时间。”安赫笑着说。
“跟谁约了?那辰?”林若雪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