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打算的?”杨志说,“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好好的,没有哪个父母希望孩子在社会的舆论压力之下活着。”
封北眯眼抽口烟,没有出声。
杨志的心态老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一圈,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搓搓脸,“头儿,你千万不要学我,失去了才怪自己没有珍惜,什么都来不及了。”
封北拍拍他的肩膀。
杨志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发现青年在看这边,眼里有明显的警惕,似乎是怕他劝头儿放弃,看到这一幕,他忽然觉得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年纪小很多的,不一定就不成熟,不懂得付出。
杨志将烟掐掉,“头儿,你要保重。”
封北给他一个拥抱,“你也是。”
回了a市,封北挂着输液瓶开会,高烧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燃觉得男人鬓角的白头发又多了不少,他决定找个时间一根根的数。
封北眼神扫来,高燃不知死活的对他挑起眉梢。
“小赵,孙老实的口供都核实过了?”封北转头去看赵四海,“家里还有什么人?”
赵四海说核实过,没有作假,“有个孩子,一岁半,是他跟死者冯月,也就是石榴生的,他涉嫌买卖人口,已被关押了,孩子送去了福利院,我跟那边沟通过,说会留意孩子的情况。”
根据孙老实的口供,冯月失踪后,他在附近找过,但是没找到,这一点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家里还有孩子要照料,孙老实就没有再去找孩子妈。
毕竟孙老实当初用全部家当买冯月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传宗接代,既然孩子已经有了,还是个带把的,人跑就跑了。
“五月二十六号下午三点多,有人看到死者离开村子。”封北翻看桌上的口供,“孩子才一岁多,正是不安分的时候,她不在家待着,为什么要出村?”
“我查问过,没人知道死者出村的原因,她是一个人出去的。”赵四海说,“那个时间,孙老实在别人家里打牌,同桌的都能作证,有人来喊,说他家孩子哭的厉害,他才回去的,也是那时候发现死者不在家。”
他补充,“当时天已经黑了,孙老实在家门口叫死者,他吼了几嗓子没应答,死者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他抱着孩子在附近找了找,之后不了了之。”
有队员猜测,“死者智力方面有问题,我们不能以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思考,她会不会是被凶手欺骗了,以为凶手要带她走,就在约定的时间赴约,却惨遭杀害?”
“现场搜到的饭盒已经确定是死者的,她赴约带那东西干嘛?还有,”
封北提出疑点,“孙老实说发夹是他给死者买的,但他只让死者在家里戴,不让她戴出门,觉得她戴发夹是勾||引别的男人,为什么死者出村那天戴了?”
赵四海说,“凶手是死者的情郎!”
“跟情郎在废弃的工厂里私会,亲自做饭带去给他吃,还戴上发夹梳妆打扮,合情合理啊。”
“人有智力障碍,想不到那些吧?”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想不到那些?我觉得智力障碍也渴望被爱,不冲突。”
封北听着队员们的讨论,他放下手里的几份报告,不动声色的看了青年两眼,又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高燃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天下午,高燃去了十源大村。
这村子挂在a市的边缘线上面,聚集着许多外来务工人员,四处都充斥着社会底层的普遍现象,丝毫没有沾到a市的繁华昌盛。
高燃没打算直接去孙老实家,技术部门都勘察过了,他一个行动组的算是个门外汉,有新发现的几率很渺茫。
前面过来一个大妈,她推着婴儿车边走边四处看,逮着一个垃圾桶就去翻翻,有纸箱子跟瓶子就翻出来塞挂在车边的编织袋里。
带孙子,捡破烂赚家用,两不误。
高燃左右看看,捡了几个矿泉水瓶走过去。
大妈连声说谢,她把瓶子扔编织袋里,麻利的把袋子口紧紧,推着车要走。
高燃把人喊住,“大妈,您认识石榴吗?”
“石榴啊,认识认识,那姑娘是苦命的人。”大妈话锋一转,“小伙子,你是公安?来查案的?”
高燃表明身份。
大妈不解,“你们不是来过人了吗?怎么还来?”
“案子还在查。”高燃满脸笑意,友善的说,“我来这边看看。”
大妈放松戒备,拿手摇铃哄着车里的孙子,“你们公安也是的,乱抓人,孙老实又不是人|贩|子,他是出钱买的,不是卖。”
高燃的脸一沉,“买或者卖,都犯法。”
大妈就跟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买也犯法?”
“对,同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高燃正色的回复,很多人的法律意识薄弱,还混乱,全国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个冯跛子,多少个孙老实,又有多少个冯月,贩||卖人口的那条线牵的太长了,头不知道在哪儿。
接下来高燃跟大妈聊天,东拉西扯。
大妈说孙老实女人缘好,自己在外头没个正经,还对石榴管东管西,不让她跟别的男人说话,多看两眼都要被骂,说她勾||搭人。
高燃满脸怪异,孙老实的照片跟真人他都见过,长那样儿,女人缘能好?
大妈瞧出高燃的心思,她说笑,“小伙子还没谈对象吧?这年头男的会吹牛逼,吃得开,人只要不是嘴歪眼斜,就有女的往上凑。”
高燃问,“凑上来的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