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提出质疑,“动机是什么?现场有可能暴露身份的证据?那为什么不干脆再拖远一点,或者直接将死者杀害?深度麻醉后被冻死的几率不是百分百,因为这里靠着居民区,就算是夜里,也有可能会有人经过。”
高燃说,“昨晚下大雪。”
封北摇头,“说服力还是不够,大雪只是减少出行率,跟时间一样,但出现例外的可能性不是零,我要是凶手,不会这么冒险,人要是活了,进大牢的就是自己,既然出手,怎么也得万无一失。”
“也许当时真的有人经过,凶手为了不暴露,只能匆匆忙忙将死者丢在雪地里,等到对方确定安全了再返回现场,发现死者已经没气了,就没再管。”
高燃说,“小北哥,跟你说啊,我还有个猜想,给死者注射麻||醉|剂的,跟将他丢在雪地里的是两个人,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封北若有所思片刻喊道,“杨队长,小赵,你们过来。”
技术小组对高燃说的这一片进行勘察,采集到不少鞋印,有没有价值要晚点才能知道。
高燃呼吸了一口冷空气,“这里离帅帅家挺近的。”
封北抬头,“你说谁?”
高燃示意他看站在人群里的颀长身影,“帅帅啊。”
封北的目光掠过贾帅,落在他身旁的国字脸中年人身上,“另一个是谁?”
高燃说,“帅帅他爸,就是他继父。”
封北问道,“叫什么?”
高燃说,“陈书林,读书的书,树林的林。”
封北说,“名字不错。”
“陈叔叔是个文化人,很有学识,”高燃一脸的崇拜,“他是医药研究专家,在一个研究所工作,还是研发部门的负责人,对医学上面的贡献很大。”
封北点根烟抽上,“这样啊,那值得被尊敬,走,跟我去打个招呼。”
高燃不记得贾帅的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后来记事了,就知道贾帅有了新的爸爸,对贾帅跟他妈妈都好。
有一次高燃看了个电视,放的是一个小孩被继父打的头破血流,快要死掉了,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哭着跑去找贾帅,说要带他走。
高燃记得很清楚,贾帅不走,他说爸爸对他很好。
那时候高燃是个小屁孩,心思单纯,想什么说什么,他学大人的叉着腰嚷嚷,“他是你的继父,不是你爸。”
贾帅一根根掰开高燃的手指,一张小脸上没有表情,“他就是我爸。”
高燃愣了半响,他哭着跑开,说再也不要跟贾帅好了。
结果第二天,高燃又厚着脸皮跑来找贾帅玩儿,俩人一起玩沙子,捏泥巴,继续做好朋友。
一年年过去,高燃终于相信一件事,别人的继父也许会打小孩,贾帅的继父不会,对他像亲生爸爸一样。
陈书林忙着搞研究,一年很少在家,但是贾帅的妈妈跟他都没有什么怨言,这是高燃通过多年的接触得出的一个答案。
高燃挺喜欢陈书林,觉得他什么都懂,跟其他大人不一样,尽管他是个内向的人,寡言少语。
几年不见,高燃走到陈书林面前,不自觉的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腼腆,拘谨,“陈叔叔。”
陈书林五十出头,发际线靠后,发量稀少,一身衣裤的色调都很沉闷,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他见着高燃,面露迟疑,“小燃?”
高燃挠挠头,“嗯,是我。”
陈书林看了眼青年胸前的证件,“警察,有出息。”
高燃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把封北介绍给陈书林认识,“叔叔,这是封队。”
封北收回打量的视线,伸出手说,“你好。”
陈书林与他握手,“封队你好。”
高燃硬聊了几句就让封北跟陈书林扯闲篇,他把贾帅拉到一边,“陈叔叔的头发都快掉没了,什么时候退休啊。”
贾帅说,“听说有一款新药刚研发完。”
高燃啧了声,“那还要临床应用吧,后期的事儿多,看来暂时是没法退休了哦。”
贾帅忽地去看高燃。
高燃摸摸脸,调侃道,“怎么,一个早饭的功夫,我更帅了?”
贾帅用了陈述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意想不到,“你知道临床应用。”
“这算什么,”高燃得意的笑,“为了跟你有共同话题,不弄没你这个兄弟,我这几年里翻过不少医学方面的书籍,对你的专业谈不上摸透,但不会陌生。”
贾帅用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高燃,你太聪明。”
高燃把手臂搭在他的肩头,“未来的贾医生,我怎么听你这话,巴不得我蠢一点啊?”
贾帅说,“傻人有傻福。”
“……”
高燃哎一声,表情凝重,“一个案子没破,又有新案子,还有很大的关联,我恐怕要在县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贾帅把高燃外翻的一块衣领给翻过来,抚平了上面的细||褶,“注意安全。”
高燃笑眯眯的说,“你也是啊。”
贾帅垂垂眼皮,“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