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放走他!”郭汜看着李傕道。
“是的。此人素来诡计多谋,若是此次事成,尚可一用;若是不成,我们就……”李傕用手搭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郭汜了然地点了点头,补充道:“然后把他交出去做替死鬼。”
吕布接到斥候的急报,吩咐手下兵士守好京城各处,然后立马去见了王允。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貂蝉对他们的提醒。若不是她,俩人这下子就被动了,后果说不定会很惨。
王允一把老骨头了,可是再经不起什么兵祸了。王家的嫡系都在京中,亲友朋党也都在这里。若是董卓旧部的人攻进来,自己家和与自己交好的人家肯定首当其冲。王允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不在乎少活这几年的,可是儿孙辈们遭了难,王家嫡系就绝后了!
另外,保皇室的官员都被屠戮了,谁来保护年幼的皇帝呢?
说起来,貂蝉这个义女,可是王家全家的福星呢!
吕布想的则是: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瞧这聪明劲儿,哪里还有人能够比得上?
心里一得意,忍不住就微微笑了起来。心中就想回去跟貂蝉说道说道去。
王允看吕布不说话,唇角微微向上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也不好说啥,就假装咳嗽了两声。
吕布回过神来,脸颊涨红,低下了脑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刚刚竟然在岳丈大人面前走神了!
“等这件事过了,你就和蝉儿正式成亲吧!”王允捋着胡子,放了话。
不放话也不行啊!人一直都被留在他府上,又是说貂蝉生病啦、又是说侯府里没个管事的让她帮帮忙啦、又是说那边护卫多对她安全比较好啦,厚着脸皮找各种理由留住貂蝉,就是不给送回来。
因为吕布刚立了大功,眼下还有大用,又因着当初说过本想把貂蝉许给他的事情,貂蝉也是属意他的,自己也不好跟他闹得太生硬了。另外貂蝉跟过董卓,身份尴尬,不好明着要人,只好让人一直呆在他那儿了。
放了话,让他眼下可以安安心心地打仗去。虽然准备比较充足,这也是场硬仗。
“啥?!”吕布一时懵了,反应过来后喜不自禁,立马就给王允跪下了,“小婿谢岳父大恩!”
“去!八字还没一撇呢!谁是你岳父!”王允佯怒着笑骂了一句。
“这场仗完了就有一撇了,不,就有两撇了,不对,是一撇一捺……”吕布傻呵呵地,把自己都说晕了。
“得了!你起来说话!”王允收起微笑的表情,神色严肃起来,“这场仗不好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吕布拍着胸脯保证道。
“敌人兵马太多,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王允严肃地叮嘱道,“你这次要是输了,就不是丢掉城池这么简单了。不光陛下要遭殃,这满京城的百姓都逃不掉,包括蝉儿,也很难安然无恙。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一定会誓死杀敌,不让他们得逞的。你和蝉儿绝对不会有事的!”他还没娶她,怎么会让她出事呢?
李傕、郭汜,要不是你们两个,说不定我的蝉儿都已经娶进门了呢!敢坏我的好事,看我怎么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吕布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尽管准备的很充分了,但是在“迎娶貂蝉”的激励下,吕布还是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认真和责任心。他以前打仗,都是以武勇取胜,别的方面表现得粗枝大叶的。现在却事必躬亲、一丝不苟,每个事情都细致叮嘱、亲自检查。连他的下属都觉得诧异了。本来有些犹疑不定的人,在他这么细致的督查之下,也就歇了心思。
但仍然有少数董卓的死忠粉,意图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闹事。他们送出城的消息被截了下来,吕布虽然不能保证把他们全都抓了出来,但即便有漏网之鱼,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
第47章 貂蝉的别样人生(十五)
李傕、郭汜已经攻城十天了,还没有攻下这座城池。现在他们部下的士兵已经死伤过半,部下的人手已经从之前的游刃有余变得捉襟见肘了。
李傕、郭汜的麾下大部分是步卒,而吕布手下的并州铁骑正是步兵的克星。骑兵一冲击,步兵的阵型就乱了。马蹄踩过,非死即伤。步卒还未跟马上的人交上手,就被对方的长枪挑起了。两方的伤亡人数实在悬殊。
并州铁骑这么多年就没好好发挥过自己的雄风。当年响应何进大将军号召进京,还没到达京城何进就死了;之后董卓挟持皇帝,由于丁原的死,并州铁骑无人统领,又没赶上诸侯盟军跟董卓的大战。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在皇帝和新的主将面前建立军功,人人恨不得发挥出自己十二分的能力来,当然是放开了猛打。
因为是攻城战,李傕、郭汜这方在地理上不占优势。除非能够设下陷阱,歼灭这支骑兵的主力。但是吕布这一战打得出乎寻常的小心谨慎,他们想要在城外设下陷阱诱敌入内,吕布却打胜就走,并不恋战。几次三番都未能凑效。
连番苦战下,眼看胜利无望,军队中出现了逃兵。逃兵一旦出现,就会出现大面积成群结队的逃亡。李傕、郭汜用以杀止逃的办法都不能凑效了。军队的人数每天还在减少。
王允请皇上向各方诸侯下达了征讨令,要求各方诸侯共同出兵征讨李傕、郭汜。
再拖下去,等到各方人马齐聚,李傕、郭汜要是还拿不下京城,就成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李傕、郭汜焦急之下也懒得修饰形容,胡子拉碴的,嘴角起了好大的泡,丝毫没有了平时战马上的英武形象。他们百般无奈之下,把被软禁的贾诩提了出来,让他给帮忙想想办法。
贾诩受制于人,也不敢太过托大。他垂头丧气地地对这二人说:“为今之计,只有逃了。”
“逃?”郭汜大怒,就想上去把贾诩给揍一顿,李傕赶紧拉住了他。
“贾先生,我们尊称你为‘先生’,自然是信重于你的。若是有对先生不够周到的地方,还请先生海涵,等这场战过后好好给您赔礼道歉。现在我军陷入危急之中,若是先生不施以援手,等到我们兵败被俘,皇上查出是你出的主意让我们杀回京城的,我们固然不得好死,先生恐怕在这天下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李傕还算理智,对贾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何尝不知道将军所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事情到了如今,确实除了‘逃’,已经别无他路了。当初我知道吕布执掌并州铁骑、陛下赦免了我们的时候就劝两位将军罢手,但是你们没有听我的。当时若是及时撤走,我们囤聚在凉州,陛下也不会对我们如何,被陛下赦免了罪名,亦可与其它诸侯军结盟。
但是现在我军已经元气大伤,陛下已经昭示我们为天下共敌。所有人都想拿着我们去邀功领赏,不会再有人敢接纳我们。我们已经自身难保。趁着还有些兵力,我劝两位将军赶紧撤兵逃走。或可觅得一线生机,过几年改名换姓,从头再来。
以二位将军的武勇,出人头地并不太难。若是再僵持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
贾诩说完,唉声叹气地坐在一边,兀自斟了茶喝。
郭汜看得眼睛冒火,就想冲上去把他劈了。
李傕死死地拦住他,命人把贾诩带了下去。
“你拦我作甚?要不是这老匹夫,我们会陷入如今的困局?”贾诩一出门,郭汜就对李傕吼道。
“杀他无益。众士兵皆知我们此举是出自他的谋略,若是此时杀了他,只会让军心更乱而已。还是先留着吧!”李傕解释道。
郭汜瞪着牛铃大眼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就闷声闷气地问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