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 / 2)

雕陶莫皋正躺在书房的简易床榻上。虽然床榻简易,但上面铺的却是上好的东西。月牙儿爬到雕陶莫皋的身旁,抚摸着他如玉般的面庞。匈奴人中少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眉目如锋,唇红齿白,比一些姑娘都要好看。关键是,他身上没有一般匈奴男人身上的粗野,反而有另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月牙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目光。

她在这里燃了欢喜香。虽然她不认为有人能够真的拒绝她,但是她已经输不起了。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用自己一半的财物换了这两样香。今日一过,雕陶莫皋就是自己的了。

虽说呼韩邪单于过世后她们这些□□的女人都要改嫁,但是以大阏氏对自己的态度,最多把自己嫁给且胥糜,不然就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人。她要嫁的男人必须是单于。而且自己若能早早地勾搭上雕陶莫皋,以后位份也会高点。所以她才行此险着。

雕陶莫皋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个柔软滑腻的小手在抚摸自己的胸膛。他睁开眼睛,看到昭君正风情万种地看着他,冲着他灿然微笑。他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面颊,她也热情地回应,依在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雕陶莫皋脑袋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虽然隐隐觉得不对,还是忘情地吻了上去。

“我爱你,昭儿!昭儿,我真的好喜欢你……”

昭儿?!月牙儿如遭雷劈。

她看着怀中的男人忘情地呓语着那个名字,再也燃不起热情了。

昭儿,不就是呼韩邪单于叫那个汉女的称呼吗?难道她还迷惑了大王子?月牙儿咬牙切齿地想到。

“我不是那个‘昭儿’。”月牙儿冷冰冰地跟雕陶莫皋说道。

“不,你是昭儿。”雕陶莫皋申请地看着月牙儿,其实那不是看她,是在通过她看另外一个女人。

月牙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自己的男神,在自己的床上,对着自己喊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月牙儿挣扎着爬起来要走,她没心情再干什么了。

可是雕陶莫皋却还拉着她喊道:“昭儿,不要走。”

月牙儿看着自己男神健壮优美的体型,含着眼泪咬了咬牙,她挣不开他有力的臂膀,一口咬了上去,趁着雕陶莫皋疼痛呼叫的当口,从床上跳了下来。心中的愤怒已经完全让她忘了自己的计划和环境。

雕陶莫皋呼痛之下,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着了道儿了。看到床头有一壶水,想也不想地就拿起来对着自己兜头浇了下来。

浇了凉水之后,雕陶莫皋才真正地恢复了清明。他看看旁边香炉里没燃完的香,一把掐断了倒插在香炉里。再看向衣衫不整站在旁边的月牙儿,她还含着两眼包的眼泪,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一副“你伤害我了,我需要安慰”的样子。不用说,雕陶莫皋一下子就反应出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

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月牙儿直觉不好,还来不及反应,雕陶莫皋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冰冷的语气里不含有一丝感情,仿佛她说错一个字都会掐断她的脖子似的。

月牙儿胆战心惊。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平时她鲁莽任性,都是因为她被宠爱得太厉害了,不是她胆子大。现在感觉到实质的杀气,她害怕得都想尿裤子了。

“我……我……”

“说!”

月牙儿被这声暴喝震乱了心神,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她所有的计划都倒了出来。

跟雕陶莫皋的猜测一样。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面对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

他抬眼看向书房门外,冷冰冰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把她绑起来,去叫母后,等父王醒了发落。”

月牙儿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外。她不知道刚才咬雕陶莫皋的时候他呼痛的声音被外面的守卫听到了。他们害怕是什么刺客,直接循声冲了进来,就看到大王子掐着以前的屠耆阏氏的脖子,听到了她说的刚才那番话。听完之后他们都要给这女人的脑回路跪下了!

在自己快死的男人的帐篷里勾引他的儿子,还用熏香这种一般匈奴人都不会用王帐里其实也是图个新鲜基本不用的东西,可真是处心积虑的——祸水啊!虽然匈奴有继婚制,但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呀!就不怕人死不瞑目吗?何况这是王帐啊!明目张胆地无视我们这些守卫吗?

事实很清楚,证据很确凿,帮月牙儿搞到香料的侍从也很快被抓到了干脆利落地招了。大阏氏没有资格处置其他的阏氏,但月牙儿如今只是个妾室,她是有资格处理的。但她的父亲手握重权,大阏氏虽然恨死了这个害了自己的老三又想害自己老大的女人,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等呼韩邪单于处置。

呼韩邪单于醒来一听这个事就气得目眦欲裂,口吐鲜血而亡。

这下大家都手忙脚乱地处理呼韩邪单于的事情,没人有心思处理月牙儿的事情了。大阏氏直接命人把月牙儿关押了起来。毕竟月牙儿这事是个丑闻,而单于死了涉及到权力交替的事,更重要一些。

雕陶莫皋终于走上了历史舞台。

第81章 王昭君之大漠缘(二十二)

雕陶莫皋顺利地继了单于的位子,人称“复株累单于”也接收了呼韩邪单于留下的一众小老婆。这些女人不光是只是女人,也代表着他能够团结的势力。

由于呼韩邪单于新丧不久,继婚也不比初婚,呼韩邪单于留下的小老婆们又太多,光“阏氏”就有十几个,也就都没有大操大办。不然一天办一场婚礼,雕陶莫皋光日日做新郎就得做半个月以上。昭君可是偷偷掰着手指头算过了。

复株累单于第一个继娶的对象就是昭君。这既是因为汉匈合作对匈奴此时的重要性,也是因为雕陶莫皋的主观意愿。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封她为自己的“宁胡阏氏”,希望她能给自己的部落带来安宁和平。

白天热闹了一场之后,昭君被送到了新的王帐里。虽然不会大操大办,但是王室成员和重要的臣属们一起聚个餐见证一下还是必须的嘛!昭君都随着匈奴的风俗来。只是她进到王帐里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

一眼望去,满目都是红艳艳的颜色。红的稠花,红的纱帐,红的椅垫,红的床铺……还有红红的“喜喜”字贴在墙壁上、妆台上等地方。新王帐卧室的案几上还燃着一对红烛,床上铺的不是毛皮,而是红稠的被褥。被褥上撒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不是“早生贵子”吗?

“喜欢吗?”雕陶莫皋不无得意地道。这是他偷偷做的功课,就是要给心上人一个惊喜。

“喜欢!”昭君看着这满目的红色,粲然一笑,眼睛熠熠生辉。谁说红色俗气的?看这满室的喜庆多么地暖人心房!

每个汉家的女儿从小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十里红妆,嫁一个如意郎君。昭君的陪嫁绝对有十里,嫁的又是个“单于”,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愿意体贴自己,按照故乡的风俗做这么多功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雕陶莫皋走到桌旁,拿出两个银杯,斟上了酒,拿一杯轻轻塞到昭君的手里,另一杯攥在自己的手心,说道:“听说汉人结婚的时候,新婚夫妻要喝交杯酒,才算婚礼完成了,我们来一个?”

“嗯!”昭君微颔螓首,羞红了脸颊。

雕陶莫皋看着昭君红润的玉颜,心脏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乱撞。他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扶起昭君的右手,和自己的胳膊交互绕过,漆黑的眸子看着昭君的眼睛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然后举起银杯一饮而尽。

昭君也用衣袖半掩着口饮完了杯中酒。

酒意上头,雕陶莫皋看着眼前的佳人,更觉得醉意熏人。只觉得她抬眼闭眼间俱是美不可言。

草原上的姑娘也有美艳惊人的,像之前算计他的月牙儿便是其中之一。雕陶莫皋打小就被确定了父王的继承人的身份,想要和他结亲的部落长、草原勋贵也是不计其数,各种各样的女孩儿他都领略过。偏偏这个最与众不同的汉族姑娘不光入了他的眼,还不知不觉进了他的心。

他看天上的云时,会想她在做什么;吃东西时,会想到她创造的美味的酸奶;出去打猎时,会想她喜欢什么野味;作战的间隙里,想到她一定希望自己能够胜利,会增加无穷的勇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音容笑貌就遍布了自己的心房。自己一有空就想她,没有空也想她。这种经历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