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他突然这般善解人意,苦恼了一天的小姑娘也想找个人倾诉拿主意,嗫嚅道:“狐狸精,如果我说,我想娶个媳妇……”娶个媳妇回家,也算是解决了终身大事了吧?而且以后她会对那姑娘很好很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这样没有人会说闲话了吧?
“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已经火大的青年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暗暗握紧拳头,让自己别被她气得做出冲动事情。
“为什么?”
“你说呢?”
“……”
难道狐狸精知道她的身份了?温彦平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尔后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若是他知道的话,也不会对自己的态度没啥改变,依然如昔。
温彦平努力调整心情,很想将话题拐到自己喜欢的方向,然后诱使他帮忙想个法子。可是这可恨的狐狸精,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一副冷艳高贵的表情打断了她的妄想。最后,温彦平被逼得没辙了,决定告诉他一个真相,说道:“狐狸精,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么聪明,我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当然,无论事情如何,咱们还是兄弟的,是吧?”
“……看情况。”项清春语带保留,心知她将要说什么,不过心脏仍是有些不争气地跳着,甚至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难道真的要在这种又黑又暗又没气氛的巷子里倾听“真相”?想到若是换个环境给了她时间缓冲,可能又要龟缩起来了,项清春当下决定,还是在这种地方说吧。
温彦平凑近他,深吸了口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道:“狐狸精,今天爷爷骂我爹,说我该嫁人了……不用看我,就是你想像的那样,他说我该嫁人了——鬼扯,嫁什么人啊,我娶不行么?我哪点不像男人了?”
“你哪点都不像男人!”
听到他冷静的声音,竟然没有被吓到,温彦平瞪眼,惊讶道:“你……不惊讶么?其实我不想骗你的,因为在我心里,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男人!”
“……”
项清春木然,虽然心里猜测她从来没将自己当女人,但听到她承认,还是觉得有些头疼,“我很惊讶,不过你是女人,这点无庸质疑。”而且还是他亲自观察过的。“或者我该叫你小师妹才对。”
温彦平大惊,“什么小师妹?难道我是女的,咱们就做不成兄弟了?”
一瞬间,项清春突然想掐死她算了,省得总是来气自己。
见他突然起身,温彦平以为他不能接受,忙跟着站起,扑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叫道:“狐狸精,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对不对?咱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不能一下子都不认了啊?”
项清春仍是没说话,拂袖将她推开,径自走了。
若是他骂骂自己还好,可是这么走了,让她的心悬悬的,又有些难受,想着多年的兄弟就没了,又有些难过,最后咬咬牙,追了上去。
眼角余光瞄见地上的灯光中的倒影,知道她追上来了,项清春心里松了口气。追来就好,果然这人必须要逼一逼,若是放纵她自己决定,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想通,恐怕给她点时间,说不定又会做出让他想弄死她的决定。
项清春了解温彦平,因为将她放在心里最深的位置当成珍宝一样珍藏着,所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知道她每一次的反应,如同这回,步步紧逼,终于让她上勾了。
唇角勾了勾,项清春走过热闹的街道,往内河边行去。
温彦平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说什么。
☆、第 147 章
一下子从昏暗的巷子回到灯火辉煌的大街,温彦平有些不习惯,不过却没有了先前那种孤单的心情。
看着走在前方的男人,温彦平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将心比心地想,如果她有个好兄弟,到头来发现那个好兄弟原来却是个女人时,她会不会生气呢?好像不会吧,都做兄弟这么久了,大家彼此了解,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若你那个好兄弟对你抱有不纯洁的心思,这种欺骗才是最要命的啊。
走过一段热闹的街道,便见到内河前方一株柳树下,照光手中拿着两盏莲花灯站在那里等着,见到他们来了,忙笑道:“少爷,温少爷,可要去河边放莲花灯。”
项清春淡淡地应了声,拿过盏莲花灯。
温彦平弯眼一笑,接过另外一盏,说道:“谢谢啦。”
“不客气,你们先忙,属下去给你们买些吃的东西。”照光说着,敏锐地感觉到他家少爷此时情绪不对,于是无视了温彦平那种小狗一样祈求留下当缓冲剂的眼神,颇识趣地离开了。
眼巴巴地看着照光离开,温彦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此时月上中天,整个世界洒下一片如水的银辉。河两岸边,可见点点灯火一路蜿蜒,河中还有很多荧光似的各种花灯,将世界装点得十分美丽。河中还有一些挂着灯笼的漂亮画舫,画舫上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很快便被岸边喧哗的声音淹没。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佳节,这样的欢乐,让人也感染到那份喜悦高兴,忍不住跟着一起开心起来。
温彦平抱着怀里的莲花灯,看到岸边有竹筏出租,马上扯着项清春的手,叫道:“狐狸精,咱们去划竹筏。”
项清春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的纠结沮丧,全身心沉浸在这种热闹中。项清春没说什么,等照光回来后,便让他去租了条竹筏,三人一起上了竹筏,照光撑起长杆慢慢地划竹筏,温彦平和项清春两人站在竹筏另一边观赏着两岸的花灯。
赏了会儿美景后,温彦平蹲下-身,将花灯放入河中,默默地许了愿,看着它在水中晃晃悠悠地飘远,然后与河面上那千万盏花灯汇合,再也分不清哪盏是哪盏。
莫名地惆怅了会儿,转首却见旁边的青年手中的花灯还没放,且一直用一种沉默的眼神凝视着她,让她有些下意识地想避开那种太过沉默的眼神。
“你不放花灯么?”
项清春淡淡地应了一声,将花灯放到河里。月光很明亮,如纱一样,为黑暗的世界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特别是月华下的青年,原本就俊美难言的容颜宛若披了一层圣洁的纱衣,却又显得清淡的眉宇间有几分郁色冷漠。
温彦平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小声道:“你、你还介意啊?”
可能是此时气氛太好,环境太美,项清春难得没有说什么让她难受的话,只道:“你说呢?”
温彦平低头看着竹筏边的河水,道:“狐狸精,你是我很重要的兄弟!”
“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兄弟!”
“为什么?”她震惊了,抬起头看他,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让他心中一动,忍不住倾身在那双眼眸烙下很轻很柔的一吻,仿佛如羽刷过一般,柔柔淡淡的。
这个瞬间而逝的碰触比以往的那些亲吻更让她触动,心弦仿佛被什么刮了下,轻轻地颤了颤。
“温彦平,做我的妻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