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点头,原本选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做吴王世子正妃,她也是怕太后以她不关心子侄为由生事而做出的决定,既然太后不着急让吴王世子娶正妃,她也乐得省事。至于将河道总督的庶女顾悦琪,指给庄烃做侧妃倒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因为河道总督这一职位油水极大,所以隆兴帝从不让官员连任河道总督,一直都是三年一换,而现在的河道总督顾化龙已经干了两年,明年就该换人了。
基本上达成了一致,皇后便起身告退,太后心中余怒未消,只冷哼了一声,起身便进了内殿。皇后却也不往心里去,只淡笑着离开了慈安宫。
皇后走后,太后立刻屏退其他服侍之人,只将李嬷嬷留下来,低声吩咐道:“后日哀家会在慈安宫设宴招待秀女们,你且仔细安排下去,务必让安国公府的小姐当上睿郡王侧妃。”
李嬷嬷会意,立刻去着手安排。无非就是在饮宴当日在五皇子庄煜的酒水里做些个手脚,再把他和岳珊放到一处,点些个催情之香,还怕庄煜不轻薄岳珊?到时再来个捉奸在床,看帝后和庄煜还怎么坚持不让岳珊进睿郡王府。说不得为了遮掩,让岳珊做正妃也是有可能的。
三日之后,太后在慈安宫设宴,这也是宫中的老规矩,在慈安宫领宴之后,所有的秀女便可以回家等待迎接圣旨。一个月内所有的圣旨都会颁布下去,若没有得到圣旨的,便可以在一个月后自行聘嫁了。
席间,太后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意,看着她的皇孙和秀女们,只是那份慈爱的笑意未达眼底,对于这些选秀,太后怎么可能会满意。
酒过三旬,庄煜便觉得有些上头,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因庄煜就坐在太子下首,太子便关切的问道:“五弟,你不舒服么?”
庄煜摇头道:“也没不舒服,就是有些上头了。大哥,我出去透透气。”
太子心中一凛,庄煜的酒量他是知道的,才喝了这么少的酒怎么可能会上头。他立刻暗暗拽住庄煜道:“五弟不要出去,一定要忍住,回头散了宴跟大哥一起走。”
庄煜烦燥的扯了扯衣领,不耐烦的皱眉道:“大哥,我好热,头也晕。”
太子一听这话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他立刻压低声音说道:“五弟,快装晕!”
庄煜一向听太子的话,他立刻往桌上一趴假装晕倒,还推倒了案上的盘盏等物。数声脆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坐在上首的太后见状暗暗生气,这李嬷嬷到底是怎么办的差,如何下了那么重的药,竟让庄煜就这么晕倒在大殿里,这岂能不惊动了其他人,接下的计划可就不好进行了。太后暗暗瞪了李嬷嬷一眼。
帝后二人见庄煜晕倒,都惊的站了起来,隆兴帝立刻叫道:“太医,速速传太医!”
皇后更是惊的脸色煞白,她飞快冲到庄煜的席前,急切唤道:“煜儿……煜儿……”坐在庄煜下首的庄烃看到皇后如此关心庄煜,心中妒恨交加,直恨不得庄煜这一晕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太子不想让母后着急,便急急说道:“母后,五弟许是吃醉了酒,不会有会大碍的,您别担心,儿臣这便带他出去醒醒酒。”
皇后听太子如此说话,心中倒明白了几分,便轻声说道:“耀儿,你先带煜儿下去,让太医听脉,若只是吃醉了酒,便带他回去歇着。”
太后心中暗自着急,若然庄煜被带出慈安宫,她的一番安排可就全都没有办法实现了。太后立刻说道:“何必要太子亲自去安置老五,李嬷嬷,你服侍五皇子下去歇会儿。”
太子立刻站起来躬身笑道:“皇祖母有所不知,五弟吃醉了酒除了孙儿之外再是不肯让人近身的,上回他吃醉了酒,孙儿又没在跟前,五弟糊里糊涂的就把在跟前服侍的人打了个遍。李嬷嬷也有了年纪,回头五弟再伤着她可就不好了。”
太后当然知道庄煜没有醉酒,只是她不好说出来,只笑道:“何至于此,就让李嬷嬷去服侍好了,你是堂堂太子,怎么可以去服侍人。”
太子笑道:“皇祖母言重的,孙儿身为长兄,照顾弟弟是份内之事。”
说话间石副院判奉召赶来,太后微微皱眉,对于来的是不她的心腹鲍太医很是不满意。
皇后忙命太监将庄煜扶到偏殿,与太子一起告了罪飞快跟上去照顾庄煜。
太后见状心知今日再难成事,只将象牙箸往案上重重一拍,冷冷道:“老五不过就是醉了酒,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隆兴帝笑道:“太后息怒,皇后和太子也是担心煜儿,回头煜儿醒了酒,朕让他向太后谢罪。”
太后冷哼一声,直接给隆兴帝没脸,隆兴帝绝对不会表现出来自己不高兴,只是笑了笑,对底下一众不知所措的秀女们笑道:“大家不必拘束着,安心用宴吧。”
底下众人站起来躬身称是,庄烃突然发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岳珊正暗暗绞着帕子,看她手背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可见得心中是何等的怨恨,庄烃就此便留了心。
慈安宫偏殿之中,石副院判给庄煜诊了脉,双眉不由拧了起来。太子见状立刻抢先问道:“石副院判,五弟可是醉酒醉的厉害?”
石副院判抬头看看皇后和太子,见太子眼神微闪,石副院判便说道:“睿王爷确是吃多了酒,臣这就开方子煎药给睿王爷解酒。”
太子点头道:“如此再好不过,母后,儿臣先带五弟回东宫,等他彻底醒了酒再来给皇祖母请罪。”
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点头道:“好,你这便带五弟回去,你皇祖母那里本宫去说。石副院判,煎好药后你亲自送去东宫。”
石副院判应声称是,立刻回去开方子煎药,庄煜的酒里被李嬷嬷下了催情助性之物,若不赶紧解了药性势必会伤了庄煜的身子。石副院判与庄煜的关系很好,自然不能让庄煜身体受损。
太子立刻命人抬来软轿,将庄煜抬出慈安宫,一直到了东宫书房,庄煜睁开了眼睛,眼中明显有着烦躁不安的火热,他强自压抑着,急躁的叫道:“大哥,快给我些冰水。”
太子正要命人去拿冰水,便有小太监在书房外回禀道:“回太子殿下,石副院判来给睿王爷送药。”
太后忙道:“快让他进来。”
石副院判端着一只错金银莲瓣托盘走了进来,庄煜赶紧去拿那托盘上的白玉盖碗,石副院判忙低声阻拦道:“太子殿下,这是解酒汤,可不合适给睿王爷服用。”
太子一怔,皱眉看向石副院判,石副院判不慌不忙从腰间摸出丸龙眼大小的蜜蜡丸,将之捏破取出一颗莲子大小的黑色药丸递于太子道:“太子殿下,请给睿王爷服下此药。”
太子有些迟疑,庄煜却接过药丸丢入口中,那药丸入口既化,一股清凉之气从庄煜的肚腹之间弥漫开去,立刻消解了庄煜身体中的燥热之感,庄煜的眼神也变的清明起来。
“多谢石副院判。”庄煜立刻向石副院判道谢。太子见状才松了一口气,忙也向石副院判道谢。
石副院判赶紧躬身道:“太子殿下和睿王爷言重了,这本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太子急急问道:“石副院判,五弟他是怎么了?”
石副院判压低声音说道:“回太子殿下,有人给睿王爷下了助兴的禁药,所幸药量并不大,睿王意志又坚定,这才没有出事。”
太子脸色大变,愤怒道:“助兴的禁药,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对五弟下这种药!石副院判,可否能查出是什么药?”
石副院判摇头道:“回太子殿下,臣并未见到那药,只从脉相上查不出用的是何种禁药。”
庄煜突然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太子急道:“五弟你做什么,快把衣服穿好,仔细受了凉。”
庄煜笑道:“大哥,刚才小弟不推翻了案上的盘盏等物么,酒菜汁子都溅到了小弟的袍子下摆上,或许从这里能查出些端倪。”
石副院判立刻接过庄煜的袍子说道:“下官立刻查验。”
太子和庄煜见石副院判将庄煜袍子上测到酒菜的地方送到面前,伸舌头舔了两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么直接的查验方式他们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难道这石副院判就不怕自己也中了招?
仔细辨认一番,石副院判立刻说道:“酒里被下了春风散,量极少,以这个药量来看,只是让人身体发热心中烦躁,并不会让人失去理智。这倒奇怪了,若是有心下药,如何却吓的这么少呢?”
太子沉声道:“若下的多了,五弟便会立刻发做起来,虽然那样会让五弟丢丑,却不能让达到下药人的目的。石副院判辛苦了,此事还望不要声张。”
石副院判立刻躬身道:“太子殿下放心,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