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嫔还没想出个头绪,吴道婆又说话了,“娘娘,郡主元红需得在她及笄之后方可采取,否则贫道也就不要了。”
“这是为何?”恭嫔不解的问道,一样都是元红,何必非要等那萱华郡主及笄呢,庄烃可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若然不在此期间让那萱华郡主死心踏地的迷上庄烃,并且主动请求嫁给庄烃,那么等庄烃大婚之后,和那萱华郡主便更加没有可能了。以萱华郡主的身份,又怎么能屈居于六品小官的女儿之下呢。娶萱华郡主,是为了与忠勇郡王府结盟,而不是与他们结仇的。
“贫道自有用意,娘娘非是我道中人,不必多问。”吴道婆不高兴的说了起来。
恭嫔有求于吴道婆,并不敢得罪于她,只得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就依仙姑之言,只是六殿下还有一个月便要大婚,这事不好办啊。”
吴道婆想要的只是无忧的元红,至于六皇子庄烃以什么样的名份去娶她,这不是吴道婆所关心的,她只随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关系,贫道要的只是萱华郡主的元红,与其他并无关系。”
恭嫔知道吴道婆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皱着眉头苦思应对之策。想让萱华郡主成为庄烃的正妻,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恭嫔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妥当的办法,便开门对外头服侍的人喊道:“去看看六殿下是否还在东四宫房,若还在,便请他过来一趟。”
方才宫宴之时庄烃喝多了酒,便被送到东四宫房暂时歇着醒酒,恭嫔自己不能去东四宫房,便遣了嬷嬷过去服侍,这会儿也不见嬷嬷回来复命,恭嫔只能再派人去东四宫房看看情况,若然庄烃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正好过来与她商量怎么算计萱华郡主之事。
之所以不叫顺宁公主庄嫣,那是因为恭嫔知道女儿的心思,现在庄嫣和那忠勇郡王年纪尚小,很可以往后放一放,若是能让庄烃顺利的娶到萱华郡主,那以后庄嫣嫁入忠勇郡王府便有极大的操作空间了。但是若让庄嫣知道她正在设计让庄嫣认定的大姑姐做儿媳妇,庄嫣必会从中破坏,免得背上个换亲的恶名。恭嫔被禁足两次,虽然面上老实了许多,可是内里的野心却是一丝儿也不曾减少。
庄烃很快来到暮雨殿,恭嫔屏退所有的人,就连吴道婆也没让她在场,只与庄烃两人密谈。
“烃儿,你心里还是想娶萱华郡主为正妃吧?”恭嫔开门见山的问道。
庄烃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他刚才又吃了不少酒,因此只涨红了眼睛气道:“母妃,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下个月就要娶胡家表妹了。”
恭嫔见庄烃气的满脸是汗,便知道儿子心中所想,立刻笑着说道:“烃儿莫恼,母妃并不是消遣你的,若我烃儿真有这份心思,母妃有办法让萱华郡主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只是有一条,萱华郡主未及笄之前,你不可与她圆房。”
庄烃呆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母妃就已经信心满满的说到圆房了呢,就算是真的娶了萱华郡主,可一天不圆房他心里就一天不踏实。不把萱华郡主切切实实的变成他的人,萱华郡主便有离开他的可能。若是不圆房,又怎么能让庄煜死心。庄煜是何等重视萱华郡主,庄烃心里比谁都清楚,若非他心里清楚,庄烃那一日也不会刻意把无忧姐弟也引去京华楼了。
“母妃,你到底想说什么?”庄烃眉头紧皱不耐烦的问了起来。
恭嫔也没敢将吴道婆的事情和盘托出,只说自己认识一位世外高人,能以法术让一个女子死心踏地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而且她已经试验过了。此间,恭嫔自是将庶妹胡菁华嫁与表弟石宝玉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石宝玉是京城之中极为有名的纨绔子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又是庄烃的表舅,庄烃自然知道不少关于石宝玉的事情。胡菁华又是庄煜的小姨妈,所以他们夫妻的事情,庄烃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他万没想到这里头还有恭嫔的首尾。怪不得以石宝玉没有功名,只是个白身的身份都能娶到侯府庶女为妻,胡菁华嫁给石宝玉,绝对是低嫁了。
“母妃,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庄烃自是动了心,便急急的问了起来。
恭嫔点头笑道:“烃儿,母妃岂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庄烃急道:“若果然如此,儿子自是再愿意不过的,只是不知道得要怎么做才能让萱华郡主甘心情愿嫁给儿子?”
恭嫔凑到庄烃的耳旁,低低说了起来。随着恭嫔的话,庄烃脸色越来越青,双眉皱的也越来越紧。等恭嫔说话,庄烃立刻低声道:“母妃,这样行的通么,若是有个闪失,我们母子可就全完了。”
恭嫔笑道:“烃儿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只是取她七根头发三滴血,又伤不着她的身子。只要拿到这两样东西,七日之后萱华郡主便会死心踏地的跟着我儿。”
庄烃沉沉点点头,低声道:“母妃,此事儿子去安排,只是母妃所说的那位高人能随时准备做法么?”
恭嫔笑道:“这是自然,只要我儿取到萱华郡主的头发和血,七日之后她就是我烃儿的人了。”
庄烃一想到季无忧会成为自己的人,便兴奋的难以自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能抢到庄煜的心头之好,便是他不喜欢季无忧,那也值了,何况他心里是真的喜欢季无忧,只不过庄烃的这份喜欢中掺杂了太多的功利,若季无忧不是萱华郡主,没有那样的身世背景,只怕庄烃连看都不会看季无忧一眼。
“母妃,儿子这便出宫去安排,母妃也与那位高人联系好,一但儿子把东西送来,就请那位高人立刻做法。”庄烃急急的说道。恭嫔笑着应了,庄烃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庄烃盯上的无忧与庄煜无忌一起陪帝后用了晚膳,帝后才打发他们出宫。庄煜和无忌都是难得的高手,隆兴帝又派了御林军护送他们一行,从皇宫到两家王府也不过就是两刻钟的路程,这路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所以帝后在打发庄煜无忧无忌走后,便早早安置了。
从皇宫到忠勇郡王府的官道之上,庄煜和无忌骑马走以无忧座车的两侧,两人时不时探身与无忧说几句话,路程本就不远,这么说说笑笑的也更能打发时间,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了与忠勇郡王府只隔一条街的顶子胡同路口。
因今日是大年初一,因此京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人一多,小商小贩便多,好些买糖糕洋糖葫芦糖炒栗子的小贩们都在墙边儿招揽生意。
糖炒栗子是无忌最喜欢的小吃之一,因此便指着顶子胡同口左边墙下的一个糖炒栗子的小摊叫道:“飞星,去买两包糖炒栗子。”
庄煜和无忧听到无忌的吩咐不由都笑了起来,他们知道无忌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卖糖炒栗子的便再也走不动了,非得一手拿上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才肯继续往前走。
飞星是自小跟着无忌的小厮,自然知道无忌的脾气,便响快的应了一声,拨腿跑向卖糖炒栗子的小贩。整个队伍便也停了下来。
飞星刚跑到小贩跟前,还没开口那个小贩便突然暴起将炉子和锅一起扔向飞星,飞星本能跃起闪开,可还是让飞溅的炭火燎了衣裳,那炭火一沾着布便立刻烧了起来,飞星虽然大惊,可是这些年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他不但不退,反而立刻冲向那个小贩与之打斗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庄煜和无忌都大吃一惊,庄煜厉喝一声:“众军上前生擒此贼!”御林军们立刻冲上前将飞星与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团团围了起来。
庄煜和无忌却是一动不动守在无忧的车旁,无忧在车中听到动静,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煜赶紧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有个不开眼的小贼做乱,这就擒下了。”
在距离庄煜一行人莫约十几丈以外的一间茶楼上,庄烃正紧紧的盯着庄煜一行,他见庄煜和无忌守在车前,脸色很是阴沉,只冷声道:“第二队,上。”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些叫花子涌到顶子胡同吩咐,乱糟糟的叫囔道:“官军打人啦,官军打人啦……”
庄煜无忌一直随卫国公严信学习兵法,他们两人见此情形,心知此事必有蹊跷,庄煜立刻沉声喝道:“无忌,快带你姐姐回府。”
无忌点点头,对车中的无忧说道:“姐姐出来,我先送你回家。”
无忧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只会成为负担,她毫不犹豫的挑开轿帘,无忌手臂一伸揽住无忧的腰,将她抱到闪电的背上,然后清叱一声,闪电便如一道白练一般冲了出去。
经过一年半的磨合,闪电和无忧无忌几乎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只见闪电四蹄腾闪如风速度极快,竟是在那些乞丐头顶上飞跃而去。闪电每到力尽之时,四蹄都会在乞丐们的身上点一下借力,那些人虽然被闪电踩中,却因为闪电的速度极快而不曾被踩成重伤,只不过受了些皮肉之伤罢了。不过数息之间,闪电背负着无忧无忌姐弟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庄煜看着闪电跑远,脸上浮出笑意,他高喝一声:“本王乃是当朝六皇子睿郡王,尔等再敢做乱,本王必将尔等全都送进西山采石场做苦役。”
乞丐们一听这话顿时做鸟兽散,西山采石场的苦役可是苦不堪言,而且还吃不饱肚子,远不如在京城做乞丐逍遥自在,这些乞丐们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多远闪多远了。一瞬间,刚才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乞丐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的庄煜都不得不为之惊叹,若是大燕的军队都有这样神出鬼没的速度,那打什么仗能不赢啊。
此时御林军已经将那卖糖炒栗子的小贩擒住了,那小贩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疯狂,只狠狠一咬牙,便立刻口吐黑血而亡,显然这小贩的口里藏了毒囊,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来送死的炮灰。以一己之身挑战几十个御林军,这小贩又不是个有多好身手的人,这不是送死还能是什么。
藏身茶楼的庄烃没有想到庄煜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在第一时间将季无忧送到安全之处。若是庄烃能有把握在忠勇郡王府中将季无忧绑架走,他就不必在顶子胡同设伏暗算了。
庄烃立刻转身下楼,抄小路飞快回到敬肃公府,一击不成,他自然要赶回府制造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是以等无忌骑着闪电再回到顶子胡同口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小贩死了,飞星倒没有受伤,只是身上的新衣服毁了,那些乞丐也全都没了踪影,除了摔在地上的炉子和锅还有滚落一地的糖炒栗子之外,这里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无忌跑到庄煜身边,急急问道:“五哥,怎么样?”